谢府一大早就张灯结彩,摆了上百桌酒席,请了江城有名的醉仙楼来做寿,一句“有客到”就有人进来,奉上贺礼,被请到席上。
戏台上咿咿呀呀唱着麻姑献寿,丝竹乐队一刻不停歇地演奏着,好不热闹。
今日江城里能请的客人和亲戚都请了,有些关系稍远些的亲戚,谢玉莲见都没见过。
甚至这次酒席还宴请了已经卸任的王知州,王知州也赏脸来了,席间谢父一直作陪,和王知州喝了个痛快。
王知州喝得面色通红,酒后吐真言,举起酒杯说起了最近的糟心事:“谢老弟啊,我是老了该退下了,柳小姐那事实在太棘手了。
还没验尸,尸首就在义庄没了,去哪找凶手啊,柳大善人现在天天在府衙门口闹。
我年纪大了,实在受不住了,已经卸任了,你上任之后小心点吧。”
谢父前日已收到通知,要担任本地知州,至于柳小姐的事,他神秘笑了笑:“王大人您放心,这件事近几日就会水落石出的。”
王知州不信,只是拍了拍谢父的肩膀:“谢老弟,年轻人,有志气。”
谢父也没继续辩驳,只是和王知州碰杯继续喝酒。
谢府今日大张旗鼓的张罗酒席,一是为谢老爷子办八十大寿,二来是为了抓住江城那个盗取尸体的落头氏,柳小姐和丫鬟小梅的尸首就是被她盗走的。
落头氏喜欢夜间出来觅食,谢府的流水席会持续三日,晚上也不撤,就不信她不来。
夜幕降临,宾客已散,戏班子和乐队也休息了,丫鬟小厮婆子们在收拾残局。
厨房已经开始准备鸡鸭鱼肉,一道道精致的菜肴都摆在了院子的空桌上,白色的水雾蒸汽裹挟着肉香飘出很远。
谢府熄灭了灯火,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早早入睡,谢玉莲身体不好熬不了夜,也早早洗漱躺下睡了,只有谢父、赵夫人、梁夫人、魏华贞、钟颜留了下来。
众人按照魏华贞的吩咐,在家里的四个最角落的夹角处插上了一面黄色小旗子,之后躲在正厅房间里,房门大开,方便她们出去捕捉落头氏,万事俱备,就等落头氏上门了。
夜色渐浓,打更的更夫打着哈欠提着锣经过谢府门口,懒懒一敲锣:“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更夫走后,两截血淋淋的肠子扒在墙角,一颗美人头颅探出来查看,她脖子下除了红色的神经组织就是肠子,心脏胃部挂在上面。
一阵风吹过上空,食物的香味飘来,她的胃部不甘地蠕动着,闭上眼睛仰着脑袋鼻翼翕动:“好香啊,就是这里没错了。
早就听说谢老爷子要办八十大寿,连续三天流水席,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好吃的我来了,嘻嘻。”
这颗美人头升空飞起,越过高高的围墙,划破夜空飞进了谢府,食物的香气越来越浓,她跟踪香气来到了前厅的院子里。
这里空无一人,四下静悄悄黑漆漆的,只有院子中那些铺着红布的桌子上点着蜡烛,闪烁着暖黄的烛光,烛光下盘子里的各种山珍海味熠熠生辉,勾得美人头移不开目光,口水直流。
她迫不及待地飞扑到桌子上空硬生生停住,生怕破坏了食物,缓缓降落,落在桌子上。
眼冒绿光,四处张望,像王巡视自己的领地一样张望着桌上的美食,八爪鱼一样的几截肠子抓着吃的不断往嘴里塞。
油水汤汁顺着她的嘴角往下淌,一口接一口,还没来得及尝出味来就已下肚。
正厅房间里埋伏的钟灵看清楚了美人头的脸,就是上次她在梅林里跟丢的那个。
而谢父看着美人头进食这一幕被吓得冷汗直流,站了许久的小腿有些发麻,一紧张青筋直跳疼得不行,直接跌倒在地,发出“砰咚”一声巨响。
美人头听到声响瞬间警觉,停下进食,盯着前面发出巨响的正厅房间:“谁?”
房间里埋伏的众人无语,谢父此时痛苦不已,见已经暴露,便不再躲藏静默,急道:“哎呦,我腿抽筋了,夫人帮我按一下。”
听到声音美人头察觉到不对,连忙离开餐桌,腾空升起就要飞走。
魏华贞祭出一支蓝色小旗子,蓝色光芒包裹着旗子迅速升空。
谢府四个最角落的夹角处的黄色小旗子射出四道黄色光芒,与蓝色光芒交汇,形成一个圆形黄色光芒护罩罩住谢府,想要逃走的美人头狠狠撞在了保护罩上。
眼见逃不出去,美人头慌乱地在府里四处逃蹿,飞进了内宅:“臭道士居然埋伏我。”
后面的魏华贞跟了上来:“束手就擒吧,我已布下了天罗地网,你跑不出去的。”
听到魏华贞的声音近在咫尺,美人头急得一头扎进了最近的院子里,曲径通幽,梅香四溢。
魏华贞暗道不好,那是玉莲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