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婉到底不是古人,很难做到见死不救:“嬷嬷,人是在这里疯的,若传到皇上耳中,所有人都难辞其咎。”
“皇上有多少政事要忙,怎么可能关注一个小宫女的死活?”
长脸嬷嬷说完,三人齐齐一凛,转头看鄂婉。
鄂婉垂眼:“嬷嬷们也知道,我心肠好,嘴巴却不严。”
这位小姑奶奶无病无灾因何能第二次参加选秀,还在选秀之前跟着松佳嬷嬷学了几年的规矩,三人心知肚明。
哪怕不知道这些,仅凭她那一张脸,也足够皇上挂心了,得宠是早晚的事。
万一被皇上问起在内务府围房居住时的经历,她心肠一软把绿枝的事抖出去,别说内务府上下,便是舒嫔本人恐怕也遭不住。
她们何苦替别人挡枪?
三人对视一眼,只将绿枝关了起来,并未送去内务府。
鄂婉留心观察绿枝的日常饮食,发现糙米饭里有沙粒。一眼看去好像没有淘洗干净,凑近才能发现颜色很黑,非常均匀,似乎不是沙粒。
“嬷嬷且看这是什么?”鄂婉将绿枝的饭碗端去给教习嬷嬷看,三人都不认得。
鄂婉蹙眉:“能否请太医过目?”
“姑娘以为绿枝是谁,咱们又是谁,怎么可能请动太医?”年轻些的教习嬷嬷苦笑。
原来清宫剧里谁病了都能请太医是假的。奴才们贱命一条,除了主子怜惜能请了太医看病,平日连太医的影子也见不着。
鄂婉将自己的饭给了绿枝,对教习嬷嬷们说:“若是秀女病了,能请太医么?”
别人不行,她应该可以,三个教习嬷嬷心说。
太医比预想来得还早,三个教习嬷嬷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对鄂婉越发客气起来。
太医仔细验过那碗糙米饭,蹙眉道:“饭中并非沙粒,而是曼陀罗花的种子粉。曼陀罗花全株有毒,其种子更是剧毒,过量服食可让人陷入魔障,疯癫而死。宫里禁种此花,不知这种子粉从何处而来。”
教习嬷嬷们见遮掩不过,只得实话实说。
一个小宫女死了也就死了,不值什么,可若是宫里出现不明毒物,可能威胁到贵人们的性命,就另当别论了。
太医很快将此事上报,礼部与内务府同样不敢轻慢,最后直达天听。
“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她学规矩的时候很能干嘛,帮着教习嬷嬷教规矩,还懂破案?”
见皇上又又又想不起西林觉罗家姑娘的名字,李玉小声提醒:“鄂婉,她叫鄂婉。”
乾隆“哦”了一声,漫不经心问:“她现在怎样,吃了多少曼陀罗花的种子粉?”
您把松佳嬷嬷都给人派去了,谁敢给她喂毒药啊,李玉陪笑:“她没吃,是跟她一起住的宫女吃了。”
“那宫女从前在何处当差?”听李玉这样说,乾隆也就随口一问。
李玉哪儿敢欺瞒:“那个小宫女叫绿枝,从前在承乾宫舒嫔身边当差。”
“舒嫔?”乾隆恍然,吩咐李玉:“后宫出了这样的事,派人去知会皇后一声,让内务府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