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原野中的小精灵给你送来了礼物?”凯撒递给你纸巾和密封袋。
“与我交好的大概是提丰之类的怪物。”你耸了耸肩,着重清理了笛子的尾部,污垢掩盖之下果然有一个小小的签名:E.Z。
诺诺借着文件的遮盖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看见你将笛子安放好,于是轻轻弹了弹纸张,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让你将目光移了过去。
“奥斯尔的城市建设还挺有意思的,”诺诺说,敏锐的目光像荒原中未被驯服的野猫,“建设者将‘音乐’作为最主要的名片,在市中心建立了一座音乐厅并将其冠以这座城市的名字,环绕音乐厅的同样也是名为‘奥斯尔’的街道,但奇怪的是,建设在这种艺术中心周围的居民区,居然大部分都是提供给艺术家的廉租房。”
“鱼龙混杂,最适合浑水摸鱼。”尤其“艺术家”这一群体的灵感比常人要高不少,很容易受到邪神的影响。“当时进行城市规划的是谁?以及如何通过的审批?”
“这就更奇怪了。”诺诺将手边的笔记本电脑转了个方向,面向你,“诺玛没有查阅到相关的资料,就好像当时的人受到了神的感召,自发建立了这种奇观。我只能根据时间推算出当时在任政府官员:他们都已经死了。我得到的资料显示,他们都是自然死亡或意外事故。而纵览他们的一生,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就好像只是一群单纯的……音乐爱好者?”
凯撒正在检查装备,闻言笑了起来,笑容比他闪闪发光的金发还要明亮:“哦,一群政治家不约而同为了自己的爱好做出了违背常理的选择,而且没能留下任何证据,甚至没有引起当时人们的抗议。天啊,那不如说这个城市中有个只手遮天的权贵,将一切都抹消了个干净,说不定能更让人信服。”
诺诺做了个鬼脸,没有理他,继续对你说:“神奇的地方不止在这里,市长的继任者们也自发维护着最初的城市规划,以音乐为中心,他们还耗资巨大建立了整整八座巨型雕塑,雕刻的是个正在拉大提琴的音乐家,而据传,这几座看似相同的雕像其实每一座都有细微的变化,等待着独具慧眼的人去感受其中的艺术之美。”
诺诺皱眉做出了个呕吐的表情:“所以工程造价远超普通水准。我怀疑市政已经被掏空了,只等待着政府宣布它的破产,第二只靴子就该落下了。”
“你看,”诺诺坐到了你身边,把头靠在了你的肩上,红发在你半边身体上流动,她将城市地图指给你看,“同样是以音乐厅为中心,内环分布四座,外环分布四座,而且在地图上都形成了巧妙的错位,甚至城市道路建设都要绕行。”
“让我也看看。”凯撒合上装备箱,颇感兴趣地凑过来,坐到了你的另一边,目光刚刚接触到地图,眉头就皱了起来。
“颇具神秘学的意象。”你用手指描摹着雕像的位置,“恰到好处将内环和外环分成了四等份,但以雕像为环心的区域职能划分各不相同,并且单一得可怕,市民没有就此进行过抗议吗?”
“令人遗憾,没有。”诺诺抱住了你的手臂,手指与你落在了同一个地方,沿着道路指示滑动,“繁杂到可怕的交通网络,乃至于挤压了经济职能和居住空间,维护率低得发指,事故率高得惊人。或许这是一种‘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出问题的人’的古老智慧?”
“但意外是在近期发生的。”你拿出那位失踪职员的报告翻看,“情绪上的亢奋和猝死,数量达到了让人警惕的地步,但从宏观上却又不显眼……死亡事件比较集中?”
诺诺迅速起身,扯过笔记本敲敲打打:“音乐厅及环奥斯尔路的死亡事件确实频发,最近警局中的无名尸也大多来源于那里,这让警官们可有了不少怨言。”
“很显然,那里可能已经变成了实际上的贫民窟,”凯撒抱着手臂,脸上有种尽力忍耐的烦躁,“这是否是某种意义上的,让艺术的光辉平等照耀每一个人,相信贫穷和饥饿、犯罪和死亡都会在伟大感召下消失?”
你无奈地笑了笑,这安抚了这位愤怒的王子,他捋了捋头发,长叹一口气:“好吧,或许长途的劳累后,两位女士愿意享用一顿美餐?”
诺诺舒展身体,果断倒在了你的腿上,挥手对他做出一个“慢走不送”的姿势:“那这个光荣的任务可以交给你吗,会长?”
“或许你对我有误解,”他挑了挑眉,“我是那种在无用方面亲历亲为感动自己的人吗?”
“那么,队长,”他充满玩味地将这个词念出了不怀好意,微笑着看向你,“或许你愿意告诉我你的口味?”
诺诺也将目光转向了你,她用文件夹挡住了半张脸,只有一双微微发亮的眼睛注视你。
“当然可以。”你无奈扶额,“或许趁着这个时间,我们可以聊一聊学校的课程?”
-
“我没有料到,”你单手支着脸,听着凯撒和诺诺抢来抢去讲自己在学校的生活,“学生的‘社会实践’都变得这样危险。”
“恕我直言,学校的老师是不是人手不足?或者,屠龙是种太过危险的工作,让你们连‘前辈’这种东西都没有?”
凯撒和诺诺面面相觑。
“一种危险的‘断层’,让我很好奇,屠龙事业中的青壮年都去哪里了?需要让一群学生去执行危险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