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撑着头说自己不舒服让紫芸帮着送客。
“怎么又直接把帖子给我们了?”出了静安院,宋如云打了个哈欠,问道。
宋若织摇头,猜想道:“难道她又不去,可是我看她的脸色……”
说到一半,她慢慢闭嘴了,因为她突然记起宋媮的脸好像一直都是苍白的。
宋如云的面色慢慢严肃了,如果宋媮不去的话,那她半道溜走被发现的可能性又要大大提升了。
这边的紫芸有着同样的疑惑:“姑娘是不准备去吗?”
宋媮知道是自己直接将帖子给两姐妹的行为让她误会了,道:“去,只是怕她们准备不周。”
又将自己方才的疑问说与紫芸听。
“姑娘是不解这个?”紫芸了然,为她解释道,“大姑娘和二姑娘并不是在二夫人手边长大的,据说当年泮宫之变,宋二夫妇南下避难不方便带上孩童,就将两位姑娘留在京城。”
“主人家都跑了,仆从哪还有留下的道理,没几天二房就人去楼空,两位小姐也不知所踪。
“后来不知从何处悄悄找回来的,就在您进京前两年。”
原来如此,宋媮沉默,逃命前轻易舍弃,回京了也并不急着找回来,找回了更加嫌弃毫无感情。
古话说儿女都是债,其实有些父母对儿女来说又何尝不是债。
“我也是听府里老人说的,多的不知道了。之前没提过是以为您都知晓——要叫青芷再仔细查查吗?”
虽然隔了几年难细查,不过以她对青芷的了解,越是难查的,她越感兴趣。
“这就不必了。”宋媮拒绝道,“知道那么细作甚,又不是什么好事。”
流落在外的日子并不好过,人家的难堪事知道那么细干嘛呢。
三月三,春上巳。
燕子轻盈的从屋檐上掠过,一路飞到人声鼎沸的朱雀大街。
宋府的两辆马车刚好同三皇子一行人在此相遇。
一同赴宴的公子们着锦衣骑高马在前边谈笑风生,姑娘们则坐在马车里,被层层帷裳遮住姣好的面容。
谢温婷对此气闷不已,却无可奈何,只能盯着半空回忆自己进京前的潇洒模样。
邺京看着繁华似锦其实无聊透顶,她想。
“二姑娘又带着贴身侍女下马车了。”青芷回来爬上马车对自家姑娘悄声道。
宋媮并不在意:“同往常一样,不必理会。”
青芷实在好奇,但姑娘很少管二房,特别是两位姑娘的事。
她也不好多查,只能默默将好奇心摁到底。
这宋二姑娘几乎次次出门都瞒着人溜走,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蓝衣男子快马加鞭赶来,越过一辆又一辆马车,疾驰至宋媮马车旁。
青芷一看这熟面孔便忍不住翻白眼,嘚,还没等她将别人的事搞清楚呢,麻烦姑娘的人就找上门了。
“说吧,宋族长又有什么事?”她忍着未说出口阴阳怪气的话,尽量有礼地问。
来人是宋长鸣身边的仆从,他客气的对青芷笑笑,弯腰走到马车窗下,低声下气道:“郡主,京中有您族姐探访,族长邀您一见。”
族姐?宋媮扬眉,她倒是没想到宋长鸣请的说客竟是自己。
他怎么想的?他明明知道自己是不同意他往后宫送人的。
唔,他不会觉得再怎么样自己好歹是宋族出身,先前说的那些不过是意见不合的口头告诫吧?
如今明知她要赴三皇子的宴,还半路杀出来非要她失约令人不快。
说是邀她和宋春意一叙,其实是想借此警告她认清自己的身份,为宋族铺路。毕竟,人怎么能背叛自己的宗族呢?
宋媮简直忍不住气笑了。
宋媮不接话,马车外的男子腰弯得更低了,他心知自己得做足姿态,请人的态度不好,兆安郡主不去有错的便是他了。
“郡主不如先同奴走一趟,毕竟后面的小姐们还等着。”
此次蹴鞠,赵熠请了许多人。
马车一辆接一辆,排成一长列,慢行在街道上。
此刻她的马车一停,后面接着的就不得不停,已经有许多侍女奉命出来张望了。
宋媮吩咐车夫驶去一旁,莫挡了后面的人。
“方才怎么回事?”
粉衣小婢是谢温婷的母亲派给她的,正掀开车帘望着外面,闻言回头解释道:“好似是兆安郡主那边出了什么事。”
兆安郡主,宋媮?
“兆安,都在这儿呢,这是准备去哪?”
车夫还没重新赶车才走几步,宋媮就听见赵熠的声音,她掀开车帘一看,原本应该骑马在队伍前领头的官家子弟们都过来了,其中包括太子和二皇子。
“停着别动。”赵熠吩咐车夫道,接着看向站出来的宋媮,“今日踏青,你可是接了我的帖子,怎么如今打算背着我半途而返?”
他问着,神情不怎么赞同。
宋媮自然知道此番无礼,她主动行礼道歉并解释道:“并非要悄悄离去,只是宋族长遣人来讯,寻我有要事。”
至于是何要事,她也不说,只是看向那蓝衣仆从。
赵熠也随着她看过去,他弯腰一只手抓着马鞍前的把手,另一只手臂曲起搭在上面,还算有几分耐心道:“你们家老爷找兆安何事?没看见她今天要应我的约吗?”
仆从跪趴在地,恭敬答话:“三皇子恕罪,族中有郡主族姐进京探访,因而族长召郡主一叙。”
“族姐?”一旁的赵霁笑了,温文尔雅地开口,“那还真是巧,偏偏就选在今日。”
他对着仆从说话,却是意味不明的看着宋媮。
“到底是何事,非要今日喊人过去?”赵厥最后开口。
三个皇子开口盘问,仆从哪见过这阵仗,偏偏人老爷定是要带回去的。
他拉起衣袖一擦额头上的汗水,斟酌着开口:“乃是族长的嫡亲侄女,回京不日便要完婚,郡主同她少时关系极好,族长便想着让两位在婚前见见。”
宋媮挑眉看向他,倒是没想到宋长鸣身边还有如此会杜撰故事,模糊细节之人。
此番话本来经不起推敲,临时拿来当借口却是不错。
在场也自然有人听出不对,不过都持观望态度,不打算开口。
赵厥并不了解宋媮儿时的事,听见是她少时好友,便开口帮她道:“原是少时好友特来寻你,在京城这么几年也没见你有什么挚友,去见见也好。”
赵熠皱皱眉,兆安可是郡主,如今同她又来往的都是贵女公子。
一个籍籍无名还多年不见的儿时玩伴,怎么能同这么他们比?
宋媮自然知道仆从这番话会让在场的人对她产生隔阂——纵然这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大事。
其实她懒得在意什么隔不隔阂的,可是她要帮太子就少不了笼络人心,于是她开口准备表态。
这时,有人开口了:“都堵在这,百姓不方便过道,有什么事说完快走。”
清朗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伴着干脆的嗒嗒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