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魂勾了勾下巴,忖度一刻,后说:“提醒得不错,阁下。”
星魂指尖凝聚起幽紫魂火,在顾御诸眉心三寸处虚划符咒。悬浮的星砂突然暴动,青铜灯台的火光将星魂紫袍映着。他左手结印按在她发顶上,右手指尖勾出丝线般的法力。
顾御诸瞳孔骤缩,感到冰冷的精神力正撬开她记忆的闸门。
而同时,她的笑意渐浓。
就在星魂的魂火即将刺入顾御诸识海的刹那——
穹顶的星砂突然剧烈震颤,化作绯色流火倾泻而下!那些樱花般的火焰并非灼烧,而是如锁链般缠绕住星魂的手腕,硬生生截断了他的术式。
"东君......"星魂瞳孔骤缩,猛地抬头望向虚空某处——
樱狱深处,焱妃的指尖正悬于一面水镜之上。镜中映出的正是星魂堂内的景象。她长发无风自动,眼中金芒大盛,周身悬浮的樱花尽数燃起绯焰。
顾御诸无声地叹了口气,眼看身体即将化为片片樱花而散开。
"多管闲事……"她低声呢喃,语气里却并无多少恼怒,反而带着一丝微妙的兴味。
星魂仍站在原地,指尖残留的魂火因术式中断而紊乱闪烁,映得他苍白的脸忽明忽暗。他盯着顾御诸消失的方向,眼中翻涌着不甘与暴怒。
顾御诸垂下眼睫,掩去眼底一闪而逝的冷意。
——他不知道自己刚刚逃过一劫。
……
张眼时,她身处于竹林深处。雾是极浓的,青白两色,浮游于竹节之间。竹影在雾中瘦得可怜,一节节向上浮去。偶尔风来,竹叶沙沙地摩挲着,抖落几滴露水,沉甸甸地坠在苔痕上。
远处,彼岸花在雾中渗出猩红,花瓣如撕裂的伤口滴落看不见的血。花蕊在浊雾中扭曲伸展,似要攫住什么。雾气愈发浓重,翻涌着,吞没了竹影与花色,只余下一片混沌的青灰。空气中浮动着腐朽的气息。
顾御诸从湿地中爬起,揉了揉太阳穴。
她环顾四周,伸手接了一片竹叶——那竹叶碰到指尖时,便无声息地泯灭了。
“潇湘谷……姚重华的地盘…哼。”
顾御诸心下已有了打算。她踩碎软泥中的竹叶,向雾深处走去。
越走,便越困倦。这正是她想要的——只有如此,才能触发幻境,从而见到娥皇。二十年前她被湘君的幻术害得好苦。
她昏沉倒地。
张眼时,她身处于一幢凉屋中。雾是极浓的,青白两色,浮游于竹节之间。竹影在雾中瘦得可怜,一节节向上浮去。偶尔风来,竹叶沙沙地摩挲着,抖落几滴露水,沉甸甸地坠在苔痕上。
远处,彼岸花在雾中渗出猩红,花瓣如撕裂的伤口滴落看不见的血。雾气愈发浓重,翻涌着,吞没了竹影与花色,只余下一片混沌的青灰。空气中浮动着幽冥之香。
她看向一旁——是一个极美、极凄的女人。
女人身着水蓝色长裙,衣袂缀有银白色波纹刺绣,袖口与裙摆层叠如流水,行动时似涟漪荡漾。两侧垂下几缕散发,肤色苍白近乎透明,眉眼低垂,唇色淡紫,眼下有细微的青色阴影。她的瞳孔偶尔呈现不自然的水蓝色流光。……是娥皇。
娥皇俯身关切道:“先生醒了?…”
顾御诸语气极冷,“你可知我是谁?”
娥皇错愕:“……妾身不知…”她身影飘然,仿佛随时会消散于雾气中。
顾御诸知道,“湘夫人”也深陷于“湘君”的幻境中,她是真的娥皇,也是真的不知。她一时不愿为难这么貌美的女人,于是想给自己留些时间。
“你等他多久了?”顾御诸忽然开口。
娥皇低眉:“永远…永远。”
顾御诸轻笑,摘去了娥皇敷在自己额头上的湿布。
“堂堂湘夫人,被囚在这幻境里,连自己的记忆都分不清真假。”她眯起眼,“甘心吗?”
娥皇的手指微微收紧,袖中水流无声凝聚成细刃,又悄然散去。
顾御诸坐起身倾身向前,白发垂落,“你可知,湘君为何要将你困在此处?”
娥皇抬眸,眼中水光骤冷。
顾御诸不紧不慢地继续:“因为你知道得太多——关于苍龙七宿的秘密。”
娥皇的指尖轻颤,周围的雾气忽然凝滞。
“你究竟是谁?”
“是我呀——”顾御诸的脸明媚起来,眼中几分狂气:“那个被你们追杀了多少年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