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御诸笑了两声:“贴心得很。”
卫庄冷哂:“不觉得很有趣么?让白凤和赤练手刃姬无夜。”
顾御诸没有回答,闭目以肉眼不可见之势直冲向前,她用余光瞥到被固定在梁柱上的火焰,料定那是子婴,可她专心于眼前的赵高,一时不欲分身。
她直刺向前,身后游转出了两条青色的长龙。剑光如流风回雪,寒芒乍破云隙,掠影过处绽裂无声。
乱神极速阻挡在前,顾御诸分辨不清究竟是谁,只好一视同仁地斩了。剑尖微颤,寒光在腕间迸裂成九点虚影,忽又收束为一线,直取咽喉时被乱神横剑截住。
她冷笑:“废物——”
乱神剑被刺断,顾御诸的剑尖直刺乱神面门,最终贯穿,暗黄色的粘稠液体随剑溅出到赵高的脸上。
顾御诸纵剑一挑,青铜剑割开了乱神的头骨,红色血液被甩到一边,乱神死相恐怖惊悚。
而赵高阴笑出剑,直接贯穿了乱神与顾御诸两人,那剑有二掌之宽,顾御诸感到疼痛,却将手抚在剑面之上感受着剑的纹路。
掩日剑。……
她在掩日剑上一弹,那剑便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面带自信之笑,向后一跃脱离了掩日剑身。
赵高甩开乱神的尸体,骂了句废物,而后召唤来转魂灭魄两人在身侧。
顾御诸忽然感到剧烈疼痛,她向伤口处摸去,那血痕周围竟然烂成肉糜,甚至还在不断瓦解——是毒。
她语气冷静,而仍听得出颤抖:“剑上有毒,你们小心。”
失去了团队的六剑奴早是强弩之末,是赵高用以放弃的废子,此时纵横已斩了断水,解放了素衣白袍的秦子婴。
两人对视一刻心领神会,各自架剑蓄势。顾御诸仍然猛烈攻击,赵高见状再笑困难,他睁大双眼,隆起的颧骨更加怖人。
赵高向外大喊:“姬无夜——姬无夜何在?!”
却见姬无夜被赤练白凤制约在外,眼看转魂灭魄要溃败在顾御诸手下,他突然狂笑不止。
他举起掩日拼死反抗,释放出了极强的内力,有时震得顾御诸痉挛,切开顾御诸几片肌肤。
顾御诸的肌肤不断溃烂后愈合,她却渐渐感受不到疼痛,只知手刃仇人的快感。剑脊贴肘反削,如白蛇吐信般穿过赵高肋下空档,无数次布帛撕裂声混着血珠甩出扇形轨迹。她已分不清谁在流血。
忽然,宫外传来了楚国歌声。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宫墙之外尘土飞扬,杀声震天,战马的嘶鸣和旌旗的飘扬便是告示——汉军破城了!
赵高失神地看着高空中汉军鲜红的旗帜。
“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赵高疯癫大笑,胡乱挥剑:“别唱了,别唱了!!”
他功力惊人,剑气竟还如海啸之威力,将楼中陈设砍得满目疮痍。
是时纵横二人蓄毕剑势,合力发出“百步飞剑”,白玄两条长龙奔散开来,削得空气都锐利刺骨。剑气如虹,纵横无匹,具有裂天之力。
顾御诸只在一旁守护着子婴,确保他不会被剑气削成肉片。
面对着纵横合击的百步飞剑,她竟也不住地颤抖起来,望而生畏。
“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赵高的火焰越发虚弱,已是残烛一根;盖聂与卫庄的剑已然停下,而有什么指引着似的,顾御诸站起身来,缓缓行至背面朝天的赵高脚边。
“我的…都是我的……”顾御诸依稀分辨出几个词语。
赵高躺于血泊之中,早已骨肉分离,可他还剩微弱气息——他向三人的反方向奋力爬着,似蠕虫、似窜鼠,下流、卑微。顾御诸眼神无光,却似看待逃窜的蜣螂一般看待赵高。
忽然,她利落地将手中之剑撇成两支利刃,直直插进了赵高的脚心,让他固定在此,赵高的嘶吼不成人声。
“去死……你们都去死………”赵高嘶鸣着。
顾御诸跨过赵高,立于他的脊背之上,掩日剑突然出现在她手中,她便又将掩日剑插进了赵高的脊椎,鲜血又将顾御诸的白发染得不见白色。夜荼在盖聂手中颤着。
高楼要坍塌了,卫庄提着昏迷的秦子婴,让盖聂去解决那个疯女人。
盖聂一叫,顾御诸猛然回眸,那笑明媚开朗,却并非幸福。
“该走了,阿云。”盖聂微微凝眉。
顾御诸拔出掩日剑,赵高又惨叫一声,顾御诸余光瞥他,他只剩肌肉组织的脸上竟还有阴险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