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直接告诉他吧
但洋景很快打消了这一念头。
不可以。
全盘托出,代表一切都将朝不可控的方向狂奔。
她无法担保松田能够理解她,无法担保松田会顺从她的想法,更无法担保松田会相信她所说的一切。
预知未来?穿越?
叫她如何解释这些自己都没搞清楚,毫无厘头,毫无根据的事情。
松田真的会相信吗?
赢面太小了,她不敢赌,她害怕赌后的结局。
她甚至连站在他面前的勇气都没有。
十年过去,容貌没有变化,身高没有变化,她还是她。
十年前喊哥哥,十年后喊他叔叔?
松田脸上会出现什么表情?
质疑?排斥?害怕?还是惊悚?
根本没法承受得了,松田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
“你是谁?”
松田烦躁地低声质问。
冰冷,毫无情感波动的机械音轻笑一声,从身后传来:“你就这么确定弹夹里有子弹吗——松田?”
先是一惊,随后是艰难的呼吸愈发深沉,松田心里一沉。
他慌了吗?
他不禁扪心自问。
背对的姿势让他很难做到,回过头去追溯声音的源头,更不要说是在药剂加持的情况下。
是谁?到底谁是?
他想做什么?抱有怎样的目的?
该死的,他对我做了什么?
给我保持清醒啊!
持枪的手反剪挟持对方,手腕在微弱的颤动,关节开始产生痛意,肱二头肌隐隐发酸。
药效仍在作用。
这种时候,松田不可能打开弹夹验证,他莫名想起了前不久见到的同期。
如果是他们二位,一定能通过重量判断出来,解决当前的困境吧。
宛若失明一般,四下漆黑一片,他没办法通过周边环境来判断眼下的处境。
天昏地暗间,眼前仿佛出现了纯黑色的漩涡,昏沉的,无法辨明的,大脑里混沌一团。
突然!
只听劈啪一声,大腿一处像是被火烧一样伴随局部痉挛抽搐,强烈的撕裂感席卷全身,身体肌肉不自觉的颤抖。
想要试图反击的刑事瞬间失去知觉,丧失反抗能力。
被手指扣住扳机的枪支脱落,跟地面发出清脆碰撞声。
握住电击器的指尖泛白,洋景迅速卸力松手,关掉了的电流的电击器瞬间被舍弃,下意识就朝地上一扔。
但她好像也经历了电流一般,浑身僵硬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洋景?发生什么了!”洋景缓过神来,终于听到了耳麦里,弘树一直在呼叫自己的声音。
极度紧张的情愫下,她甚至失去了对耳麦声音的感知。
洋景急切地问:“他情况怎么样?”
“松田?”弘树喃喃,看到此刻反应的监测数据时,他皱起了眉头,“体温升高,心率上升……你做什么了?”
“还活着吗?”洋景小心翼翼带着不易察觉的恐惧,问出声。
“当然活着!” 弘树有些不可置信地回答,“为什么这么问?”
听到肯定的回答,她不自觉松下一口。
“松田醒过来了。”洋景不敢再耽搁,她认命捡起来自己丢掉的电击器,然后再是松田的手枪。
“醒过来了?!”
怎么会!那药可是药倒了洋景几乎一天的效果,怎么会这么快?
四处光线暗淡,这里不是停下来检查松田状况的好地方,她一边加快了速度,一边言简意赅解释:“我也不知道。他身上有枪,我用了电击器。”
排水管道内,阴冷的凉气逐渐使洋景平复下来。
阿笠博士给的电击器电伏只会令人丧失行动能力,并不危及生命,但那一瞬间她还是慌了神。
她以为——松田没有逃过去。
弘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三人一路无言。
——
“萩原!!!”松田站在大楼楼下撕心裂肺地喊,浓烈的滚滚黑烟,□□携带烟气四射。
强烈的心跳声咚咚咚作响,时间仿佛静止一瞬。
他试图向前踏出一步,可画面悬停,眼中景象被红色边界框住,而视线中极速拉近距离的浓烟,依旧滚滚如潮。
脑海中有声音在回荡。
“靠你了!”
是降谷零对自己这么说,他眼神中满是坚定。
而后伊达航与诸伏景光也同时冲了出来,他们在眼前站定,耍着酷似的冲自己抬眉一笑。
他们在说什么?声音被模糊,宛如呓语。
“松田!”
他猛然回头,又是谁在叫他?
松田眯了眯眼,身后来人的光晕逐渐拭去,面孔渐渐清晰,那是一张熟悉的脸——萩原。
七八岁孩童模样的萩原站在远处,他双手呈现喇叭状放在嘴边,稚嫩的嗓音扯着嗓子大喊:“哥哥!要为我报仇啊!”
哥哥?给谁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