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等了一会儿,没动静,水淼以为没事了,刚要松一口气。
突然,轰地一声,镇宗之宝岐山瓮就这样碎了。
水淼脑子里都是瓮碎时的轰响,像是停不下来似的,一遍又一遍的袭来,碾过她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看见眼前的男人,她知道意味着什么。
她是愣的,她是怕的,脑子是空白的,身子快了一步,早就用一个微微颤颤的结界护住身后的孩子。
“人呢?”水淼没头没脑地问。
“都死了。”那男人不带任何情绪地说。
水淼的热血一下子冲到了头脸,今天做炸萝卜糕的朱婶死了,笑着说她长胖了的父亲死了,打了父亲为她出气的娘亲死了,梅姨刚给了她一盆兰花,教文化课的夫子还留了功课,孙二长老的流云剑法才教到第二式,掌门的故事才说到他上了雪山······
不忍再想,后面有呜呜咽咽的哭声。
她聚气施法,这是她从未有过的认真,也是争气,这次是她发挥最好的一次。拼尽全力,向前一击。
不过只是花拳绣腿,那男人只一抬手,水淼就被击到了后面,连带着后面的孩子也打散。
刚开始,水淼以为自己能受住呢,一点也不疼,待要站起,再给那男人一下时,却发现自己筋脉尽断,内脏俱碎,她这才感觉出气多,吸气少,这是要死了?屋里的那盆兰花很娇贵的,谁来养?
她吃力地扭头,要看小孩子,果真啊,小孩趴在地上,脸上身上都是血。
“啊,啊······”水淼吃力地哭着,喘不上气,心里涨涨的,不对,自己的心应该碎了,她好恨。
男人向她这边走来,水淼看着黑靴子离她越来越近,白底上沾了一滴血,殷红,应该是沾上去没多久还没变色。
红得刺眼。水淼闭了眼睛,好像这时才想起流泪,流个没完没了。
这会是谁的血?水淼痛苦地想。
那人路过了水淼,她苍白的手艰难地握住男人的脚踝。
用气声吃力地问:“名字?”
“柏止。”
柏止,柏止,我会生生世世缠着你,拼尽一切追杀你,一点一点折磨你,我要你不得好死,让这血债用血偿,要你为所作的恶承下该受的果。
水淼在心中恶狠狠地喊着,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体越来越重,似乎有人把她钉在这地上,身上的疼一阵阵地传来,喉咙,鼻孔里都是血沫,脑子却从来没有过的清醒,她瞪着眼睛看将要亮的天,眼看着一片枯叶要打在她的脸上,却不能拂,或许等几天后自己会被树叶掩埋,到了冬天雪会在身体上覆盖,小草会在春天穿过她的身体,应该到不了夏天吧,身体会多久变成白骨来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