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季庭渊一说,林小烟下意识抹了把眼睛,指间一片干燥:“……我哪有真哭出来啊,你又骗人。”
季庭渊并不道歉,只是笑了一下。
……还敢挑衅!
他往季庭渊那边冷睨一眼,却发现他正盯着自己,薄唇轻启,欲言又止。
林小烟赶紧伸手捂他嘴:“憋着不许问!”
这人蓄意使坏的心思昭然若揭!
“不许问什么?”
季庭渊掰开他几根手指,作势要咬下来,齿尖轻擦过虎口嫩肉,把林小烟吓得下意识缩手:“想干嘛!”
趁他不备,季庭渊见缝插针地问:“刚见面那会和现在,怎么不一样?你刚才不是怪我不懂你,还瞪我吗,怎么不直接告诉我为什么。我不想下一次还因为这个说错话,惹你生气。”
怎么不一样,还用得着解释?
不就是从宿敌到家人的过程嘛……大概是这样的吧?
但是这种话,说出口就总觉得有点露骨。
林小烟踌躇片刻,拒绝解答:“反正就是不许问这个。”
“好吧。”季庭渊假意妥协。
但等林小烟以为万事大吉,放松警惕,埋头专心拆塑料手套时,耳畔幽幽传来一句:“可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是你有什么需要向我隐瞒,所以不敢告诉我?”
——这都什么话!
说得跟他季庭渊就不会对这些有超越亲人界线之嫌的话题闪烁其词一样!
但林小烟也不敢直言反抗,要是他捅破窗户纸一质问,季庭渊直接又跟他表白了怎么办?
那最后难办的还是他自己。
季庭渊只是个分身,可他作为本体要考虑的就多了。
林小烟说不过他,只好把他推开,又将拆出来的蟹腿塞到他嘴里,嘟囔:“喂,吃吧你,就知道揭我底,惹我难堪对你有什么好处……我迟早会找到随时随地堵住你嘴的办法的。”
季庭渊被他强迫戴上手套,并勒令“手上沾了油就不许再碰我”。
但这人执拗得可怕,宁愿把手套重新拆了都要来抱他。
林小烟戴了手套,两手油腻腻的,挣脱不开,还没法揍他,气得都想咬他一口。
等他安分下来吃东西了,季庭渊将下巴搁到他颈窝,随意“嗯”了一声:“期待你实现愿望的那一天。”
季庭渊和他隔得太近,温热的气息萦绕在他周身,搔得他脸颊莫名有种异物感,像被什么湿乎乎、软绵绵的东西覆盖。
下一秒,柔软湿润的触感侵袭上他的脸颊,滑过,一触即离。
反应过来被什么东西弄了之后,林小烟眼睛都瞪大了。
“季庭渊!”
林小烟弹射而起,脸上写满不可置信:“你干嘛舔我!”
他下意识抬手摸脸,抹下一块奶油。
扭头,一旁的蛋糕缺了一角。
肯定是季庭渊趁他方才黯然神伤,偷偷往脸上蹭的。
“你说过,手上脏不能碰你,所以我只能帮你舔掉。”
“这就是蛋糕的味道吗?很甜。”
也对,季庭渊一个分身,又没上过学,他哪里懂这些暧昧不暧昧、边界不边界的,就是想帮自己擦脸而已。
可是、可是前两天那晚,季庭渊还偷亲他的脸了,那也是不懂事吗?
林小烟实在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干脆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刮下奶油,蹂躏起季庭渊的脸来,试图打断思路。
……可是他那会也伸舌头了!
亲完后还喘得那么大声!
啊……好苦恼。林小烟只能选择放弃挣扎,顺其自然。
……
之后,又是几天风平浪静。
两人还是睡一张床,大部分时间也还是亲密无间、如胶似漆。
却总感觉……有哪里不一样了?
林小烟不敢过度思考,但在那天之后,他洗澡后都会自个偷摸把衣服洗了。
不过这几天他忙,一面忙着跟数据部搜查神迹线索,一面配合皇室和顾舫嘉逢场作戏,期间还要应付各种媒体拷问、舆论风向。一连串的事压下来,就算是林小烟也招架不住,几乎每天都加班到深夜。
忙起来的时候,就没什么心思考虑这些隐蔽的心思了。
到了订婚宴当天,林小烟大清早被闹钟叫醒,却一反常态地没有赖床,蹑手蹑脚地掀被子,起床洗漱去了。
他怕把季庭渊惊醒,为此还特意设置的手环震动闹铃。
只要季庭渊不问,他就能将订婚宴这事粉饰成日常打卡上班,蒙混过关,避免再听到季庭渊那些意味深长的暗示。
但他显然忘了,季庭渊有着惊人的旺盛精力。
他刚从洗手间洗漱出来,就撞上站在门口等他的季庭渊。
季庭渊垂眸,看他,默不作声,眼底晦暗不明。
——那套他精心藏进衣帽间衣柜深处的皇家定制礼服,也正被他拎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