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芽从小到大最害怕的就是老鼠,从前出租屋里有一只,他不敢回家,裴攻止外出了三天,回来的时候才听人说起那几日小芽每晚都在楼道里睡觉。
不害怕的人永远体会不到害怕之人的心情。
就像小芽不怕蛇、不怕蜥蜴,但就是对老鼠感到恐慌!
鲜血、老鼠的……或者小芽的……
他们的奸笑声那样猖狂,嘲笑着他的小芽,也嘲笑着他……
—— —— ——
耳朵里的声音真的很讨厌,男人们嘲笑着他,狱警走过去却没有发声,淡漠的假装没看见。
已经没有人会保护他了……
已经没有人会站出来为自己说话。
因为小芽已经不在……
那个男孩,不会说话,却会将要说的全都写在纸上,微笑着递给别人,以那样笨拙的方式守护裴攻止。
他的小芽从不会做一个旁观者。
即使那样瘦小,却有着强大的力量。
老鼠跑啊跑,男人们笑啊笑,讥讽裴攻止的人就站在他的面前指指点点。
穿着警服的正义使者也丢弃了他……
裴攻止像个孩子想要别人的帮助,但他知道这世界只剩自己!
不死,即活!
— — —
喧闹声中他站起身,轻轻跺了跺脚,将老鼠最后的内脏刮蹭在地上,教头笑得眼睛也不见了,裴攻止抬步眼睛瞥向厨房的那口锅。
“教头!”
一人扯扯男人的衣裳,对方的笑容渐渐收起。
他看见那个冷肃的男人脚下忽然加快步伐冲着自己一跃而起,拳头落下的时候,那教头的脑袋擦破了皮,顿时流出血来,跟着眼前一黑,几乎不省人事。
那教头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数十人拦着方才救了他的性命。
他浑身上下都被烫伤,拉去医院里躺了很久很久。
那天,所有人都看见那个新来的男人一跃而起,就像一只飞鸟。
他将教头击昏在地,然后从前去帮教头忙的人的衣兜里夺过尖锐的勺子,痛下狠手插入一人耳中。
鲜红的血顺着他人耳朵流下,对方痛得难以发声,倒在桌前。
裴攻止左手掐上其中一名大力士的脖子,尖锐染血的勺柄又从男人的脸颊横穿而过,穿透了对方的嘴巴……
这两下弄得没人再敢上前,场面可以说相当惨烈火爆!
所有人都不敢动,狱警拿着电击棍赶来时裴攻止正拖着教头的衣领,走过长长的食堂,绕到后厨的门前,狱警警告了几次,但他似乎丝毫没有听见,眼睛里没有光,诡谲可怖。
他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狱警用电击棍击打在他的身上,剧痛令裴攻止腿脚软了一瞬,他的手臂逐渐被麻木替代,但始终如同机器人般拖拽着那教头向里走去……
所有人都被挡在了厨房口,隔着后厨的玻璃窗,厨师惊愕地看着这个男人……
裴攻止抓起地上教头的手臂,一只手穿过男人□□,扛起男人的瞬间一个转身!
便将其丢入那口还滚烫滚烫的热汤锅里……
—— —— ——
“救人啊!”人群中有人大喊一声,厨师、狱警连同犯人们一窝蜂地涌了过去……
裴攻止的身躯被人群挤到安静的角落,米粥溅了他一身,在原本就脆弱的皮肤上烫出一个一个的红点。
被他丢在锅中的教头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再一次昏厥过去。
裴攻止看着人们手忙脚乱的用管子接上水龙头冲洗着那人的身体,防止更多的水泡冒出。
唯有他独自站在角落,低头整理衣裳间的米粥时忽然瞥见后厨垃圾桶旁还未燃烧完的一根香烟。
裴攻止用脚尖轻轻碰了碰,就像踢弄一只小虫。
片刻,他躬身拾起烟头,眯着眼睛忍受着烟熏火燎和别人的口水吸完了很有象征性的半支烟。
之所以说它具有象征性,那是因为这口烟是时隔许,多年后的再一次。
曾经他为了某个人戒掉,为了某个人不再触碰,也为了某个人重新拾起!
他知道这不会是小芽的心愿,只是,这半支残烟却让他找到了久违的自己。
莫名的一种归属感油然而生,忽然之间就抹去了心中的阴云。
烟火熄灭的那一刻,朦胧的视线中有数名狱警向他跑来,他只感到阵阵电击的疼痛,然后便毫无知觉的麻木了……
他被人束着抬出食堂的时候,冷空气变得很新鲜,一切的灰尘仿佛也尘埃落定,虽然不能动,但他的眼睛还能看见光,看见雪花,看见灰蒙蒙的天空里有小芽的微笑……
那一刻他还见到了一个人……
和他一样的名字,却有十七岁美好的年纪。
那是他自己。
他的身体似乎开始重生,慢慢变得年轻,好像一切都未发生,好像回到了那一天……
回到了他还没遇见摆小芽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