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轻松,我们公司的面试官都很专业,不存在以貌取人的现象。” 陆惟侧头看了看在副驾驶上正经危坐的余淼,从眼神中露出浅淡的笑意。
听到陆惟的安慰,余淼点了点头,摸着鼻尖道:“啊,我不担心,不担心...其实如果没过的话,还可以去找下一家嘛”,他偷偷瞅了眼陆惟,挠了下头,他其实只是有点怕辜负了陆惟的一片好心。
余淼在毕业前也面试过几家公司,印象比较深刻的就是有家公司的面试官一上来就问他平时的私生活是怎样的,喜不喜欢去夜店,谈没谈过恋爱...
对方意有所指的言语让余淼听完有些生气,直接打断道问他能不能问点与专业相关的问题。
那个面试官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带着个无框眼镜,看起来挺斯文的。被个初出茅庐的小年轻顶撞后,或许觉得被扫了面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似笑非笑地冷哼了一声。
只听他用语气嘲弄道:“现在的大学生啊,其实都是表面光鲜靓丽,背地里不知道搞出了多少乌七八糟的恶心事,无论男女,仗着有几分姿色就想靠裙带关系往上爬的人我见得多了,想靠着皮相不劳而获...”
余淼没等他说完,再次打断道:“抱歉,我并不清楚也不想了解你口中这些所谓的恶心事,如果你没有专业问题可问,那么这场面试就到此为止吧,也请你适时放下对大学生的偏见,嗯...或者说对人的偏见。”
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余淼隔着桌子俯身靠进了些,面试官瞬间僵直了身子盯着他过于秾秀的脸晃了晃神,随后身体甚至不由自主的迎了上去,直到手上的东西被毫无防备地抽了过去才反应过来。
“你!你这是干什么?”面试官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试图掩饰方才的失态,眼睛直勾勾地瞪着他,然而余淼并未搭理他,只是一边向后退着站直了身体。
他那浓长的睫毛微微垂下,双眼皮的折痕显得清晰柔顺,凝神看了看手上的的纸张,抬眸时上挑着眼尾,天然地一张描眉画眼的脸,惑人而不自知似地扬了扬嘴角:“打印这份简历花了我一块钱,还挺贵的,不能浪费,我就收回了。”
没再管对方说了什么,余淼收拾好东西转身便走了出去,守在门外的同学向他打听都问了些什么,余淼微微撇了下嘴,摇头道:“不太好形容,问了个寂寞吧。”
那同学莫名其妙地啊了一声,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脸色一红,随后扭捏地问他要了个联系方式。
余淼平日并不会做出这般不合礼数的举动,但既然是对方并不尊重这场面试,他自觉表现的“任性”一些,也无可厚非。
回头他跟周景与聊了聊这次的情况,周景与揉了下他的脑袋,眼神中透出冷意,轻描淡写道:“我要在场,他可就要为自己的嘴贱在医院待个十天半个月了。”
余淼挡开他的手整理了一下被揉乱的头发,“能动口就别动手,被逮住判个互殴什么的,你想想,多吃亏啊。”
周景与没理他,问了一句那个面试官的名字,余淼也没在意,只是过了几天后,听一起面试过的同学说了个八卦,那个面试官被举报私生活混乱,已经被公司开除了。
陆惟开车很稳,却并不慢,半个多小时后便开到了公司楼下的停车场。尽管有很多面试经验,余淼还是在心里反复练习着面试词。
拉上拉手刹,陆惟转头看他:“到了,下车。”
余淼恍恍惚惚地点头:“哦,到了到了。”
他跟在陆惟身后,矮了对方将近一个头,眼见着一辆车擦着他身旁驶过,陆惟揽过余淼的肩将他向自己这边带了带,嘴唇被对方细软的发丝扫了一下,泛着轻微的酥麻。
陆惟握住他肩膀的手紧了紧,垂眼就能看见余淼殷红湿润的唇,余淼长得艳,却不带俗气。
他记起曾经看过的一副画,画名取得挺文艺的,叫“忘生”,以雾蒙灰暗的底色为天空,天空之下是一条蜿蜒沉寂的黑色小河,河畔是成片盛开着没有叶子的红色的花,妖冶诡异到了一种极致的美。
他停下脚步,看得出神,随即便听一同观看的朋友说那河画的是忘川,忘川河边的就是彼岸花。
“彼岸花?开在阴间的花,这要是买回去挂在家里,不会觉得不祥吗?”陆惟没学过艺术,浅谈了下自己的看法。
朋友取画的手顿了顿,对着陆惟翻了翻眼睛,偷瞄了眼身后也在看画的两个模样好看的姑娘,打算在姑娘面前装上一装,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彼岸花也叫做曼珠沙华,意思是天上之花,典称见此花者,恶自去除。”
如愿见到两个姑娘闻言露出钦佩的眼神,朋友高深莫测地淡淡一笑,心中暗喜。
陆惟也露出思索的神情,片刻后在朋友期待的目光中摇了摇头:“哦,没听过,什么意思?”
“......嗯,天上之花嘛,说来话长,等我先去结个账”,朋友清咳了咳,取下画,打算买下来,偷偷凑到陆惟耳边小声道:“那什么,别问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没见着后边有俩美女嘛,给我留点面子。”
“......” 陆惟挑了下眉,决定不拆穿他的表演。
后来朋友把画带回去被自家父亲揍了一顿,老爷子年纪大了,最忌讳这些玩意儿,朋友无奈之下想把画卖了,陆惟得知此事后有些意动,将画买了下来。
那幅画其实画地很好,尤其是画上的血红精美的彼岸花,令人惊艳无比。
余淼给他的感觉,与那幅画中的彼岸花很像,天上之花不染凡俗,却生于幽暗,是一抹让人沉沦的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