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找东西?"甘宁倾身上前一步银铃作响,惊得她后退半步。他却似浑然不觉,歪头笑道:"可惜某家眼里只看得见金银——"话音突顿,忽然凑近压低声音,"不过今夜戌时,城西破庙,或许有惊喜。"
“好”乔蔓也正有此意与他单独聊聊
甘宁走后,乔妍立刻跑过来“阿姊没事吧?”
“没事儿”乔蔓摇摇头“咱们回去吧”
乔妍道“那甘宁给阿姊说什么了?”
"不过是寻常寒暄。"乔蔓道,“他说对我遗失的东西一无所知。"
乔妍疑惑的看着姐姐,但也没有再问
晚上的时候,乔蔓假意自己睡觉比较浅,把侍女们都支走,不让她们在耳房里守着,
“你们就回自己的屋子,好好休息,我真不需要人。”
"使不得!"掌灯的翠屏急得攥紧裙角,银铃发饰随着动作叮当作响,"若是夫人知道我们擅离..."
"就说是我特许的。"乔蔓将茶盏搁在矮几上,起身替侍女们整理歪斜的衣襟,"实在不放心,便留两人在檐下守夜,隔着雕花窗棂,我唤一声就能听见。"她从妆奁取出几枚绣着并蒂莲的荷包,塞进众人掌心,"这是我闲着绣的,就当谢你们这些日子的照料。"
侍女们捧着绣品面面相觑,终于在乔蔓软语劝说下屈膝行礼。
梆子声惊破夜晚寂静,乔蔓穿上自己早已备好的男装轻盈的翻出了房间,月光在青瓦上流淌成银河,乔蔓如狸猫般掠过九曲回廊。远处巡夜的灯笼光晕明明灭灭,她贴着冰凉的青砖墙疾行,顺利的绕开仆从离开府去。
甘宁早已在破庙等着了,这次穿了一袭玄色劲装,手里把玩着乔蔓的“孙”字令牌和其他印信。
乔蔓瞥见甘宁指尖把玩的令牌,暗自庆幸这关键信物没落入袁术手中。潮湿的夜风卷着霉味灌进破庙,梁上的蛛网在月光下轻轻颤动。
"没想到啊,桥家女公子竟然是孙策的暗线。"甘宁冷笑一声,猛地抖开浸透水渍的锦帕。几枚刻着密纹的青铜符节与一卷泛黄帛书"哗啦"散落神台,惊起梁间栖息的寒鸦。他屈指弹过帛书上鲜红的"孙"字朱印,腰间银铃随着动作发出清脆声响,"瞧瞧——调令令牌、调令密信,看来在孙家地位不低啊。"
“说罢,你要怎样才能把东西还给我?”乔蔓道
甘宁忽然坐起来问道“你真是桥家女公子?”甘宁有些不敢相信
“我不是桥家女,难道还是你妈呀”乔蔓无语道“如果我要真是孙策想办法安插进桥府的暗探,那东西还能进你手里?”
“哎,你这小女子怎么说话呢?亏的你还是高门大户的贵女呢,粗俗!”话虽如此甘宁脸上却来了兴致“你给我说说这首尾”他把东西往上抛了抛“说不准我就还你了”
“那好”乔蔓往前走了两步,坐到他身边“那我就给你讲讲——”话音未落,她突然欺身而上,乘甘宁不备,伸手去夺,指尖几乎触到边缘时,腕骨却被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扣住。
“你这女公子怎么不讲武德?”
甘宁眉峰高高挑起,似笑非笑地调侃:“这般偷袭,可非君子所为哦!”
“你这种占着东西不还难道还是君子吗?”乔蔓反问道
“我本就是江洋大盗,打家劫舍的贼啊”
乔蔓杏眼圆睁,她竟无力反驳。她头一次发现把泼皮无赖的行径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
“哼”乔蔓故意道“我当你读了几年书有所长进,结果还是这么一副盗匪做派,怪不得不得刘表重用呢”
乔蔓之前打听过这甘宁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因此有所了解。
这话戳到甘宁的心窝子,他面色一变“你知道什么?!”
“你就算再努力也洗刷不掉你的出身,你水贼的身份,依我看,你这辈子都别想有所作为!”
甘宁瞳孔骤缩,作势要打她,她缩头一躲
“要不是看在桥公这些天的面子上…”
“但是我能让你出人头地!”
二人同时道
甘宁的巴掌没有打下去,也送开了紧攥着乔蔓的手,听到这话眼里又透出几分戏谑,“小丫头片子,凭你这副细皮嫩肉,也想指点老子的前程?”
“刘表心胸狭隘,你就算把命搭进去,也不过是他们口中的‘水贼’!”乔蔓活动活动手腕“可这些天我父对你怎么样,你也感受到了”
“这般敬重——”乔蔓深深看着他“你难道不想要吗?”
甘宁抱着胳膊看着她
“我知道你”乔蔓一点点走向他“我知道你在巴郡城头单骑冲阵,知道你在洞庭湖截粮船时,故意放走了给百姓运粮的商船!”她指着甘宁脖颈上道,“这伤疤可是你替流民挡箭时留下的吧?”
“你骨子里流的是游侠的血,不是给昏君卖命的奴颜!”
甘宁道“你是想要我跟随你父桥蕤?”
“我要你跟随我”乔蔓朱唇轻启,声线裹着江南烟雨般的柔媚,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你一个女子,我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话”甘宁仰天大笑,笑声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而落,他戏谑地挑眉,眼底满是不屑:“哎哎,你说你有什么可值得我追随的?凭你这几句花言巧语?”
是,乔蔓现在一没钱二没权,她真的想过自己在这乱世里立起来,但是太难了,首先她就是一技术人员,没有领导能力,也没有政治能力,分分钟被人搞死。桥家就她和妹妹两个人,而要想在乱世里立起来最基本的是武力,她若是有个兄弟,她倒是可以试一试驱驰他去征战,但也没有。乔氏一族倒是有男丁但是隔太远了,她信不过,最后桥家壮大了,他用武力反制于她,咋办?
“我现在是没有什么,但是你手里的孙氏印信算不算我的资本之一?”
乔蔓轻轻踱步,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侃侃而谈:“孙伯符英武非凡,以弱冠之年便纵横江东,短短数载就坐拥六郡。他手下人才济济,周瑜有经天纬地之才,程普等老将更是经验丰富,还有太史慈这样的神箭手。”
她微微一顿,提高声调:“如今,曹操虽迎天子迁都许昌,却因兖州叛乱元气大伤,根基不稳,还需周旋各方势力;袁绍坐拥冀、青、幽、并四州,实力看似强盛,可麾下谋士党争不断,决策拖沓,难以凝聚全力;袁术胸无大志,却妄自尊大,你且看,他必将有大祸矣。”
“他们的目标不止局限于江东那块地方,未来必将一争天下!”乔蔓看着甘宁道“你难道真的不想跟着这样的主公,纵横天下,成为青史一笔吗?”
“你也知道。我,深得孙氏信任,你若想要弃暗投明,我随时可以为你担保。我为你担保,你至少是个校尉,以后说不准还能当大将军”
“甘壮士,不妨考虑考虑”
甘宁喉结剧烈滚动,猛地往后迈开两步,拉开和乔蔓的距离,低声骂道“真是,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