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满怀喜悦前往民政局领取结婚证的那一天,命运却跟他们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无情夺走了他们的生命,留下无尽的遗憾与悲痛。
葬礼在邻居们的热心帮助下匆匆举行,大家无不沉浸于哀痛中,只留下两个孩子相依为命。
邻里们的善良并未止步,他们在接下来的三年内纷纷伸出援手,给予他们无微不至的关怀与帮助。
而他们也度过了最难忘的三年。
可高考结束后一切后都变了……
“叮铃铃……”
下课铃声骤然响起,岑玖飘远的思绪顷刻间惊醒。
十八岁那个蝉吟不歇的盛夏,那颗枝桠疯长的老槐树下,一位仪态优雅的女士对着一个小女孩言辞犀利的画面依旧清晰如昨。
眨了眨眼,模糊视野内是近在咫尺的锋利眉眼。
阎妄不知何时已松开手,只是锁眉紧盯她。
教室内的学生已经陆陆续续离开,林宥澈似乎有事要告知老师,老师刚一离开,他便匆匆跟了出去。
“发什么呆?”
此刻教室内空寂一人,连长廊也静悄悄的,唯有日光覆盖的两人和谐的身影,唯有彼此紊乱的呼吸声。
“哥,我好像做梦了。”
鼻音没由来的黏重,好似真的刚从梦中惊醒,脸上甚至还挂着泪痕。
阎妄半眯着眼睛,细瞧她眼尾那抹诱人的绯红。
一堂课,他的注意力几乎完全被她所吸引。
女孩听课认认真真,又怎会分心做梦?
但他还是顺着她的思绪,低音问:
“梦见什么了?”
岑玖有些木然,眼睛直勾勾落进眼前人眸底。
她梦见了他们初见的那一日,梦见了她食言的那一日,梦见了那三年的每一日。
梦见了凛江一中,梦见了学校那棵老槐树下,阴凉的小角落,站着被老师们视为自甘堕落的坏学生,同时也是同学们心中既害怕又爱慕的孤傲身影。
但…是她哥,一个用无尽的爱与宠溺呵护她的好哥哥。
“嗡嗡嗡……”
手机震动,岑玖收到舍友的信息:
[宝,给你带的饭放桌上了,什么时候回来?我买了小蛋糕,等你哦。]
信息附带一张煲仔饭和小蛋糕照片。
她匆匆一瞥时间,发现下课已有一段时间。
“哥,我要回宿舍了,舍友在等我,先走了。”
话音未落,人逃也似的离开了教室。
阎妄望着长廊内纤细的身影,低笑出声。
怪可爱的。
*
下午的课程结束后,岑玖与室友一同走出教室。
恰好书包内的手机嗡嗡震鸣。
微信闪过阎妄的消息:
[带你去玩。]
消息中还附上一张机票照片,航班从海城飞往上京,登机时间是夜间七点。
上京对两人来说并不陌生,高一寒假假期间,他们曾一同前往该地旅行,那是属于他们的首次旅行目的地。
但也是阎妄母亲的本家。
阎妄似乎胸有成竹,认定她不会拒绝,于是先斩后奏,买好机票后才通知她。
身侧的室友眼尖地瞥见消息,瞬间被点燃了八卦之魂:
“阿妄是谁?没听你提及过。”
岑玖略带迟疑地回话:“我哥。”
这话说得太轻,连带着高一那年寒假挤在硬卧车厢里,阎妄用羽绒服裹住她冻红的脚踝的画面都轻得像飘雪。
但阎妄确实是她的哥哥。
至于以后两人关系会如何演变,她心中也没底。
感情这东西向来难以掌控,俨然天地间一场突如其来的飓风,来时无影无踪,去时却汹涌澎湃。
他们的感情是在日常的点滴中慢慢积累起来的,从最初亲人间纯粹的依赖,到如今心底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悄然滋生。
想要彻底一刀两断,谈何容易。
室友对探听他人家庭琐事并不感兴趣,所以没有过多询问,只是挽起岑玖的胳膊,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去。
航班定在七点,岑玖不敢有丝毫的耽误,她挥手利落地跟室友撂下一句“走了”。
两人外出旅游时向来奉行极简主义,从不带任何累赘的物品,需要什么都是在酒店附近的便利店临时购买。
抵达小区时,已是接近六点钟,天边晚霞美得不像话。
幸运的是,小区离机场很近,打车只需十多分钟即可到达。
阎妄特意为她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因为她向来不喜欢在飞机上进食。
电梯门切开光线的刹那,岑玖被擒住手腕拽进房内。
阎妄的拇指关节碾过她手背,力道重得像在盖章。
“先去洗手,然后吃饭。”
他一边说着,一边半推半送将她引向洗手间,随后将书包放置于沙发上。
岑玖反应慢半拍,片刻后才慢慢旋开水龙头,清澈的冷水淌过指间,带来几分清醒。
岩板桌上面摆着四菜一汤,每一道都是她最为钟爱的。
室内冷气温度适中,但眼前升腾的热气不断扑向面庞。
岑玖穿着恰到好处的衣物,她将外搭的开衫轻轻脱下,搭放在椅背上。
阎妄依旧细心地替她剥着虾,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她低领内搭下的锁骨上。
光线下,那处月牙状胎记粉中透红,宛如天边初升的霞光凝在肌肤上。
惹人想亲。
但好在克制住了。
饭后,两人整理好书包,便打车前往机场。
在机场,他们顺利取到机票,通过安检,整个过程流畅而顺利。
他们购买的机票是超级经济舱,这种选择源自三年前他们第一次去上京时,岑玖向阎妄提议以后都选择超级经济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