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安地处南北交界线上,四季分明,气候宜人,唯一让红豆接受不了的是,冬天没有暖气。
红豆怕热也畏寒,一入冬就垫了厚毛毯换了厚被子,但每天晚上还是手脚冰凉。
家里洗衣机坏了两天,维修师傅一直没有时间上门修理。
红豆吃午饭不小心把菜汤撒在了校服外套上,用了好几张湿纸巾都没有擦干净。
晚上,她抱着弄脏的校服笑嘻嘻推开江舸的房门。
“江舸哥哥,你有衣服需要洗吗?”
江舸屋里比客厅更冷,他揉了下冻僵的手指关节,说:“有,你把校服放洗衣机上吧,我等会一起洗。”
红豆高兴地“哎”了一声,脚步轻快的跑了。
写完作业已经快11点了,江舸随便找了一件白色上衣,倒洗衣粉,接水,和红豆的校服外套混在一起。
泡了一会凉水,原本白皙的皮肤已经通红,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红豆卧室门缝下溢出来一点暖黄色的光线,江舸用手肘轻轻敲了下红豆的门,等了几秒钟,没人应。
他直接推门进去了。
红豆裹着厚厚的珊瑚绒睡衣,翘着腿趴床上看书,江舸不用看都知道她在看什么书。
红豆脑子不笨,即使不够努力,成绩也能常年保持在在中游水平,这半年因为江舸不厌其烦的辅导,排名顺利上升到中上游。
她学的是文科,按照现在这个成绩,不出问题可以在本省读个二本。
但是江舸,他要去的是更北一点的首都。
江舸捏着门把手问:“怎么还不睡?”
红豆抬起头:“马上就睡啦!衣服洗完了吗江舸哥哥?”
江舸手上是没有擦干净的洗衣粉水,他举着手,“还没,正在洗。”
红豆跳下床,手里还拿着那本小说。
“那我陪你吧江舸哥哥。”
红豆搬了一个小马扎坐在卫生间门口,目不转睛的盯着江舸的脸。
“江舸哥哥,你的刘海有点长了,等会我帮你剪下吧。”
临近期末,江舸确实很久没去理发店了。他正往校服胸口的那块油污上打肥皂,油渍已经渗入布料纤维,不太好洗。
他抬头,视线撞上红豆干净纯粹的脸。小姑娘托着下巴笑眯眯看着她,江舸的心软的不像话。
江舸:“好啊,等我洗完,你先去找把剪刀和张废报纸。”
红豆没动,“都在抽屉里呢,我陪你洗完再去拿。”
搓了差不多几分钟,那块油渍的颜色终于变淡了些,江舸又搓了搓袖口和领口,然后拧干衣服,换水冲洗。
他干什么都干的认真,一连投洗了三四遍,水里看不到泡沫了,才拧干拿到阳台去晾。
红豆一路跟着他,脚步轻轻的,像只小猫一样。
担心吵到奶奶睡觉,头发是在江舸的卧室剪的。
他胸前围了一张报纸,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腿上。
红豆站在他身前,用自己平时梳头发的木梳很仔细的把他的头发梳一遍,然后握着剪刀,一点点把长到眉毛下方的碎发剪掉。
面前是红豆带着馨香的睡衣,鼻尖那块的位置,正对着一个粉色的小熊图案。
江舸喉结上下滚动,原本放在膝盖上的手慢慢上移,停在了红豆腰后的位置。
“剪完了吗?”
他声音很轻,带着不易察觉的难耐和欲望。
红豆收起剪刀,端详着他平和好看的眉眼,满意的说:“好啦!保证超级帅!”
话音未落,腰侧搭上一双手,江舸稍稍用力,将她按到自己腿上坐着,鼻尖蹭了蹭那只粉色小熊,果然和想象中一样软。
寒冷的风穿透玻璃窗的缝隙传进来,红豆窝在江舸怀里,声音呢喃。
“好冷。”
“嗯,估计要下雪了。”
江舸的手很凉,冰的红豆瑟缩了下,她往外推他的手:“不要,好冷。”
江舸的手就这样停住了,他把她的珊瑚绒睡衣整理好,吻了吻她的唇角,目光再次变得清明。
“很晚了,回去睡觉吧。”
他拉着红豆的手,将她送回卧室,看着她躺到床上盖好被子,关上灯后才回去。
第二天,真的下雪了。
红豆激动地床上爬起来,不怕冷的打开窗户,地面已经洁白,雪花还在洋洋洒洒的飘落。
红豆扭头朝江舸笑,笑容比雪花更加澄澈。
“下雪了,江舸哥哥。”
江舸帮她倒了一碗豆浆,然后关上窗户。
“快吃饭吧,今天不能走着去了,我们坐公交车。”
天还未完全大亮,红豆戴着红色的围巾和帽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漆黑的大眼睛。
江舸牵着她的手塞到自己口袋里,两人安安静静的走出老旧的小区,混入稀薄的人流里,往公交车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