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一副难受的模样,沈璃想了想道:“我来吧。”
按揉的动作一刹那停止,眼里充斥着些惊喜。他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激动,规矩地躺在抱枕上,乖乖闭上眼,‘嗯’了一声。
晚餐后佣人们都离开,整座房子是二人独处的世界。
江许恨不得让世界现在的这一刻永久继续。
沈璃的指腹附上是柔柔的温热的触感,在他的太阳穴方按揉,控制着力道。
他偷偷睁开眼,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嘴唇。
抬手握住沈璃的手腕,一边坐起身一边说道:“好很多了。”
客厅安装了投影设备,但鲜少会被使用。
江许盯了设备一眼,随后提议:“要看一会儿电影吗?”
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完成,他既然感到好些了,她也就放下心了。
沈璃摇了摇头,向他解释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
“嗯。”刚才心情坐上过山车爬上巅峰,这时候又急速冲下了山坡。
吞下的那颗包着糖衣的苦果,糖衣融化,苦涩逐渐蔓延。
江许低下了头,感觉没有身体里才压下去的那阵难受此刻又涌了上来。
尝到了一点点甜,他就忍不住贪心想要更多。阿璃能答应他的请求陪他待这么一会儿对江许而言已经很难得了,是他想要的太多,是他不好。
他落寞地低下头,不想把失落的模样留给阿璃。
即使江许自己清楚地知道,阿璃其实不见得会观察会在乎他的感受。
他自作多情惯了,不是吗?
似乎是觉得这样的做法难免有些绝情,成为夫妻后江许鲜少会提出要求,更何况是这种简单的请求。
看他低着脑袋,又想起他高中时候留下的胃病,沈璃有些不忍。
“等我处理完你还没睡的话,可以一起看一会儿。”
屋内静谧,灯光肆意地落在铺散的长发上。将门小心翼翼地推开,江许不自觉放轻脚步。
沈璃不知何时睡着了,甚至手上的触控笔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趴在了桌上。
她熟睡的模样安静恬谧,平日里的一双杏眼合上,细小颤动的是蝴蝶轻盈的翅膀。
小心翼翼地抱起沈璃将她放到床上,捻好被角关上明晃晃的灯,江许抚了抚她脸颊处的几缕发。
目光逐渐炽热,深陷了漩涡,最终入了迷似的俯下身子在额间留下轻轻一吻。
怕她发现,又忍不住想要贴近。
只敢轻轻贴近,嘴唇感受温热随后克制抽离。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地吻她?才能用指尖感受她身体的轮廓,让她的眼睛在充满某种欲望的时候深深地看向自己,瞳孔里只映着他。
什么时候,才能把内心所有的想法都告诉她,让她留下来,让她的心里也有他,思念他爱他。
呼吸不由得变得急促,上层的空气变得焦热,思绪扭成了解不开的结,吞噬着大脑。
江许自认为自己是个贪心,不知餍足的人。从小就是这样,哪怕只是沈璃只是无意间给了他一个笑,对他稍微多一点好,他都想要更多,不满足于当下。
或许是这样,她才会离自己越来越远吧?
浴室上方凝结着水气,冰凉的水冲洗过麦色的皮肤,从结实成块的肌肉表面滑落。
积攒的燥意消散了许多,那股绳结也逐渐消失。
换上睡衣吹干头发,按下开关键的那一刻世界才恢复了静谧。
拉开药柜抽屉,熟念地选出白色的小瓶,倒出三颗小白片,就着凉透的开水一饮而下。
另一方抽屉里放着下午林妈打来电话说不知是谁送来这儿的包裹,没留下名字也没说寄给谁。
抽取小刀划开外面的一层塑料膜,打开棕色的快递盒,里面是长方形的墨绿色盒子和一封包好的信。
拆开信,规整的字迹只写了几句话。
‘祝新婚快乐。’
‘愿岁岁平安。’
江许快速地扫过,最终目光凝滞在末尾处的署名。
所有的思绪冻结,一瞬间都均匀的呼吸都停止,投去的目光是一团火,想要将其灼烧。
江许想起在屋里熟睡的沈璃,想起还有几天他们就快举办婚礼的事实。
期待中夹杂着隐隐的不安与慌乱。
他拿着那张信纸去了厨房,打开了燃气灶,捏住信纸的一角,将其送往火焰之中。
淡紫色的信纸逐渐变为了灰烬,留下手指捏住的那一角的署名。
‘J’
景和泽。
他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