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江坤的那张。”
“那是你的吗?在这个家里,有别的男人的影子,你把我往哪里放?扔了。”
他没有否认,就是他拿走的。还理直气壮地倒打一耙。申细辛一时哑口无言,紧接着反驳:“那也不是你的呀,你就没权处理,至少你问问我呀。”
那是南江坤留给她的唯一的东西了。她把卡塞他手里:“我不要你的。”
她就这么肆无忌惮地任性,他惯的。现在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重重地砸的。宋御的脚不疼,心疼,闷疼。
申细辛晚上还是怕黑的,宋御特意在脚那头放一盏壁灯。现在申细辛有些恨那光亮了。现在她被宋御困在他身下,她用手捂住眼睛,他给她拿开,哑着嗓音诱哄:“细辛,睁开眼睛,看着我。”
申细辛仍旧闭着眼睛,宋御的眼睛里有漩涡一样。看得久了,怕被吸进去,一旦进去就万劫不复了。
他温柔得像换了个人。这种转变,让申细觉得自己受了很大的委屈,也因为他的姿态俯就,她的态度上去了。
进退攻守,在两人之间反复拉扯。最后是申细辛败下阵来,被宋御遂了他自己的心意。手里的卡被她丢一边,那是宋御刚刚逼她接受的。
宋御看到了也没计较,捞起抱着去洗澡。申细辛没有力气别扭,也只在蓬蓬头冲洗脸面时流几滴不甘心的眼泪。
如果和宋御的每次交锋都是一场战争的话,申细辛屡屡都败。他可以为所欲为,她却不能。
第二天的聚会上,她又见到了张斯允和她女儿小月儿。这次他们没有坐一起。但在中途,张斯允端着酒杯过来找宋御,两人还往旁边站了站,张斯允觑着申细辛,和宋御俯首帖耳说话,说了什么申细辛听不到,但宋御在笑,可疑地耳红了。申细辛佯装不知,注意力放在别的说话的人身上。男的说工作时势,女人们说孩子。孩子们在一起玩手机,哪边申细辛也插不上嘴,低头玩手指。
也就一会儿,宋御回来了。申细辛想问他们说了什么,但没问。感慨这宋御各个年龄段的女人通吃,也让她彻底认清他可以州官放火,她不许点灯的事实。
申细辛能服气吗?不能。正巧程悦问她星期了去滑雪不去。去,当然要去。
吃饭的时候遇到了周密,周密说忙,越到年下越忙。申细辛说我还想着让你教我滑雪呢。
“你老公呢?”
“别提他行吗?”
“吵架了?”
“周密!”
都有人往这边看了。
“好好好,不提。”
申细辛说:“你以前对他有敌意,我都看出来了。现在怎么处处问他?”
“你们都结婚那么久了,婚后他的风评还不错。我很欣慰。”
申细辛问:“你说的人是宋御吗?”
周密点点他的头:“傻了啊?”
话不投机。申细辛自我喟叹:“我另一个朋友腿还没完全好,那就只有我和程悦去了。”
“瞧这幽怨的语气,我还是晚上加加班赶赶,那天陪你去吧。”
这几天宋御早出晚归,见面难,说话少。滑雪的地方远,不想匆忙的话,得提前一天到。申细辛见不到宋御,像他出差之前那样,发了条信息告知之后就出发了。
到了地方,宋御也没有打电话来问询。她觉得这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她向四周看看,有两辆车跟着她进了停车场,人并没有下来。
她知道这是宋御派来的人。她曾就这个问题和他抗议过。宋御只轻飘飘地说,这是我妻子的专配,你在这个位置上,就得适应。
申细辛适应的方式,就是把自己当一只蝉。宋夫人的位置就是她的外壳,有一天会蜕下来的。
程悦已经到了,在门口迎接她。他上前几步,接过她的行李,往后她身后看看,笑着说:“宋先生没来?哪能让你只身前来,我应该到府上亲自去接你。我的过错,我的过错。”
这话,不是朋友间的对话。申细辛当即就后悔来这一趟了。现在回去天又黑了。她笑笑说:“我没提前对你说,你又不知道,不用自责。”
远山黑黢黢的,几点星光凄冷。山风呼啸,离了窗户,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手机悄无声息。她时不时看几眼,最后不得不承认她在想宋御。认识到这一点,她更烦躁。来这里,是跟他赌气。她怎么会跟他赌气?她不承认,默念几遍我就是来玩的。
有人敲门,申细辛正走到门边,随手开了门。门外是宋御。
宋御一身风尘,打量她几眼,讥笑道:“这么惊讶,以为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