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小姐自己虽然是公众人物,且出身名门,从来都是会被外界关注的焦点。
但她却把自己的妻子‘保护’得很好。
多年前二人大婚,几乎所有‘用词不当’的媒体都被长了教训,以至于甚至没有狗仔敢试图潜入婚礼现场。
要知道,多年以前某黑白通吃的大佬续弦,严令之下仍有不怕死的记者偷偷潜入,被打断了腿丢出来的。
由此可知,国内娱记的职业素养是多么可靠,堪比金刚石的坚硬。
没有媒体被允许参加,而贝家宴请的宾客更都是有身份之人,是以那日结婚的照片都未曾流出过。
但世人皆知,贝阮的妻子是做金融的。
合情合理,都嫁进贝家了,还不转行做金融,那不是放着金山银山不挖么。
她记得两年前贝小姐回国时,媒体又是好一阵沸腾,只是前车之鉴尤在,大家的话语都比较谨慎。
可如今网络发达,总少不了含沙射影的揣测,她偶尔也能刷到一些。
于是,拼拼凑凑中,一个模糊的形象在脑海里浮现。
背靠妻子母家权势人脉,吃政策红利长出的新一代金融大鳄,本国最显贵的赘A……
实在哪一条,都算不上好话。
可是,眼前的饶新夏,却无论哪方面,都和这些描述完全不沾边。
在简陋的小圆凳上坐着时依旧脊背笔直的Alpha,生着一副柔和清越的长相,眼眸里总是闪动着温润的微光,实在让人无法和传闻中的形象联系起来。
可对方开口提出的要求……却倒真有些符合‘人设’。
明明都和贝小姐那样的人结婚了,竟然还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傅予年不禁有些失落,这算是,人不可貌相么。
饶新夏半敛着眸子答道:“是。”
她的声音清婉,带着几分忧郁:“我因为一些原因需要离婚,所以,必须有一个合适的理由。”
“离婚?”
傅予年愕然,这世上竟然有人会想要和贝大小姐离婚么?
饶新夏攥了下指节,睫毛颤动着,神色有些难过,似乎是在逼迫自己开口。
“是,离婚。所以,我想和傅小姐做这个交易。”
傅予年蹙紧眉心,问道:“我需要做什么呢?”
“傅小姐只要对所有相关的消息不否认,自然也无需解释,如此就好。”
饶新夏补充了她没有问及的另一个条件:“我会在我力所能及范围内,给与所有我能提供的帮助,帮助傅小姐实现你想要达成的目的。”
傅予年弯了弯眼眸:“我想要达成的目的?”
饶新夏诚恳道:“一个为了拍戏,愿意自己在这样的地方辛苦加练的演员,一个为了机会,宁愿忍受委屈也要保护声名的艺人。难道她会不想走到高处,让更多的人看见她的表演么?傅小姐,你必然有自己一定要达成的心愿。”
泛起涟漪的眼眸弯得更深了些,傅予年笑了笑:“饶小姐很识人心。”
饶新夏摇摇头:“只是有所感。”
她并非在短暂的接触中了解了对面的人,而是对方的身上,看到了过往岁月里的另一个身影。
那些默默与琴音作伴的时光,那些沉浸在音乐里无法脱出的日夜,那些顶着压力与世间的噪音独自面对挑战的时刻。
是贝阮必然独自踏上的道路,可在一旁,也有她静默相守的陪伴。
世人看见的,是聚光灯下的完美演奏。
而她看见的,是心爱之人投入一切的决然。
那样的贝阮,有着最伟大而独立的灵魂,有着她最深爱的样子,也是她心里一直以来,最皎洁的那束光。
只是如今……她已然不能再被照亮。
饶新夏默默攥紧了手心,泛着惨败的骨节生出难掩的悲寂。
默默看着那双眼里的光芒黯淡下去,对面的人神情有些怔然,眉头渐渐沉了下去。
傅予年低头揉了揉指尖,那里传出的微微疼痛,果然远不如此时心里的难受。
两个人安静的坐在那里,都没有再说话。
过了一会,饶新夏更快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眉睫轻动,似要开口,却被截了话音。
傅予年浅浅笑了下,似乎有些无奈,又带着妥协。
“我接受这个交易。”
如果说,多年前她的确做了错误的选择,那么如今面前这个人的出现,可能是另外一种意义的弥补。
这或许是又一个错误的选择,可行至如此,她也不会再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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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新夏是个很奇怪的人。
所有包养女明星的霸总该做的事情,她都做了,甚至只多不少,绝不以次充好。
但常规情况下,霸总该提要求的事情,她却是一件都想不起来。
这种诡异的状况持续到第二年初的时候,自家经纪人终于发觉了蹊跷。
“予年,VC&A的新品代言怎么都找到我这里来了?”
诸欣百思不得其解,她家艺人目前只能算是三线,二线的尾巴都还得够一够,这种珠宝品牌的新品代言一线只是起步,还得够红、够符合品牌调性,经纪公司足够有手段资源……才能够胆争一争。
她扭头看向正坐在椅子上闭着眼,让化妆师涂眼影的傅予年,眼中的疑惑更深了。
自家艺人一副毫不惊讶的样子,让自己这个经纪人看上去好没格调。
“有代言找不好么?”傅予年淡淡开口。
嘶……这个语气,上次某游乐园宣传广告的时候是不是也出现过。
不对哦,这么仔细一想,还有上个月的某高端护肤品、上上个月的某轻奢品牌。
啧,不对啊,这么算的话,眼下这个莫名其妙送上门的电视剧,其实也得到过类似的反问。
完了,傅予年是不是瞒着自己,私下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但这种话有外人在也不好多问,诸欣硬是等到当天的拍摄全部结束,深更半夜两人坐上保姆车后才开口。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傅予年疑惑问道:“欣姐这个审犯人的语气又是怎么回事?”
“你别转移话题,这明显是有人给你送资源呢,你最近是不是私下认识什么人了?我跟你说,这种船不能随便上的,万一对方是个变态呢。”
傅予年愣了下,随即捂着嘴笑了出来,仿佛听到了年度笑话TOP1。
“你笑什么啊?到底是不是啊?别过两天我直接就被警察局通知去领你了。”
眼见自家经纪人的脑洞开始往黑洞的方向发展,傅予年止了笑,看一眼前面兢兢业业开车的助理,低声道:“到家说。”
车在地下车库停好,诸欣对前排助理说:“下班,明天按行程计划提前来接予年就好。”
“好嘞,欣姐放心。不过,不用等等你嘛?”助理问。
也不知道要谈多久,诸欣思索了下道:“不用,我晚点打车回去了,明天的行程只有你跟,脑子多转转。”
嘱咐完助理,诸欣下车,和傅予年一起回了公寓。
这处小区是位于近西郊的一处高档公寓,优点是安静、私密性好,缺点是离市区有些远,是傅予年当年自己贷款购置的。
诸欣这些年也没少来,进了门后轻车熟路自己拿拖鞋,从冰箱里拿出水,坐到沙发上,静候她等了一整天的回答。
傅予年给自己倒了杯水,又扫了一眼那瓶冰箱里刚拿出来的水,重新拿了个杯子,起身去倒了温水放在诸欣面前。
“少喝凉的呀,你整天叮嘱我,自己是一点不实行的?”
诸欣白了她一眼:“你是艺人,饮食不规律,每天吃那点东西,还那么大消耗量,随随便便吃点不干净的、喝进点温度低的就得肠胃炎了。我是正常饮食睡觉的普通人,喝点冷水算什么。”
虽然偶尔也会跟着艺人熬大夜……
“嗯嗯嗯,好的知道啦。”
又被教育一遍,傅予年默默端起水杯。
硬是耐着性子等她慢悠悠喝完了水,诸欣看出点意思来。
“你别想着能蒙混过关,今天不说清楚,我就不回家了。”
傅予年笑了笑:“没有这个意思,我需要理一下思路。”
“还理思路?有那么复杂?”
放下水杯,傅予年双手搭在膝上,坐姿十分乖巧,一开口却是让诸欣恨不得放声尖叫的狂言。
“简而言之,应该算是被包养了。”
“什么?!!”
诸欣强压着喉咙里的尖叫鸡,恨不得一爪子掐死自己。
这就是傅予年理出来的思路么?
她哑着声音挤出两个字:“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