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帘慢慢照亮整个房间,习惯了被自然光唤醒的人微颤着睫毛,缓缓睁开双眼。
看着有些陌生的天花板和顶灯,意识慢慢回笼,逐渐找回了身在何处的记忆。
有些恍惚地偏过头,枕头另一侧,是近在咫尺的安静睡颜。
身体惯性牵引着此时还不够清醒的意识,轻轻在光洁的额头落下一个柔软的吻。
下一刻,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人身体猛地僵住,心跳骤然加速,瞪大了眼看着那张美丽的面容。
仍旧沉浸梦中的人没有醒来的迹象,饶新夏微微松了口气。
正要想起床,却发现腿被压着,顿时陷入了难题。
她要怎样在不惊醒贝阮的情况下,安静地下床呢?
这的确是个史诗级难题,直到阳光洒满半个房间,随意识慢慢苏醒的身体躺到有些僵掉,饶新夏还是没能从身旁的八爪鱼手中将自己的一半身子挪走。
终于,并未预约的morning call拯救了她此时的窘境。
铃声响起第一时间,饶新夏就抬手拎起了话筒。
“你们还没起来么?”
电话里传来惊诧的女声,饶新夏皱着的眉头一松,偏头看了一眼正揉着眼睛的贝阮。
“嗯,贝阮赖床不起来。”
刚刚才被电话铃声吓醒的人懵了一下,问道:“我怎么赖床了?我根本还没醒好么。”
电话里传来不满的声音:“说好八点半楼下集合啊!你们快一点起来好不好!”
饶新夏敷衍道:“你们先去吃早饭吧,我们九点前下来。”
说完,就把话筒扔回了床头。
“起来吧?”她对还抱着她胳膊的人说道。
贝阮呼了口气,郁闷道:“她们为什么不用倒时差?”
投去一个奇怪的眼神,饶新夏问道:“那你昨天为什么要定八点半集合?”
抱怨的人不说话了。
稍微猜到她的小心思,饶新夏不再多问,把自己这半小时间都没能成功挪出的身子移了出去。
“我去外间洗漱哦。”
眼睁睁看着人从自己手中溜走,贝阮跪在床上低头扶住了额头。
失算。
早知道饶新夏昨晚竟然真的睡卧房,她怎么可能为了能够在外面稍微多待,定出个一大早的集合时间啊!
终究还是对现状下的饶新夏把握得不太好。
这两个月间,其实她能很明显分辨出对方的态度和行为界限。
婚是一定要离的,因此更多的身体接触是决不允许的。
基于这条底线,在家里,饶新夏或多或少会避免更多相处,但在酒店房间这种避无可避的空间内,她也不会做得太刻意。
而在外面,这人就更妥贴周全了。
只要还没离婚,该履行的角色定位都是完全照做的。
无论是在小镇上众目睽睽之下被抱住,还是昨天和薄雾她们一起逛街时牵着的手,饶新夏都并未抗拒。
就此行为模式而言,其实真的相当分裂。
但这分裂……却有迹可循。
而就在昨晚,她应该是证实了一件事情。
一件她早有猜测,但一直没有办法验证的事情——饶新夏可能内心里根本就不想离婚,但有什么外在的因素,逼迫她不得不这样去做。
这样一想,对方种种奇异矛盾的态度和行为,就突然显得正常了。
换作她是饶新夏,昨晚那种情况下指不定更委屈呢,对方只是吸了吸鼻子,简直是太坚强了。
面对这么‘坚强’的饶新夏,她当然也只能给出一个不跨越底线的拥抱。
虽然,她想要给的其实还有更多。
但在牵扯底线的根源问题没有解决之前,饶新夏只怕会一直坚持下去。
对方想要达成的目的,总归都是会想方设法达成的。
即使现在身心动摇到这种程度,饶新夏不惜伤害身体、忍受副作用,也要无间断地使用抑制剂,不正是因为自己的抗拒也并未能改变她的心意么。
她不能寄希望于已经下定决心的饶新夏自己会回头,以彼此多年的了解来看,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虽然这个答案实在有些让人无奈又暗恨,但事到如今再来纠结这些,对她要达成的结果没有任何帮助。
怪只怪,她以往太过纵容饶新夏,让对方有了太多的自由,以至于在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脱离了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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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饶新夏设定了九点的DDL,贝阮不得不放弃晨间精致的护肤流程,在倚在门边那人淡然的眼神下,放下了手中还未拆开的面膜,叹了口气说道:“出去等我,五分钟。”
Alpha晃悠着转了个弯,踱步回到客厅继续看邮件去了。
今天是12月23日,周五。
周末两日分别是圣诞夜和圣诞节当天,根据预定的计划,昨天所有的交易订单都已完成。
接下来,需要等待三个安静的日夜。
当然了,即使节日盛大的气氛之下,也总有人会注意到那些不平稳的骚动。
不知道这次闻风而动,时机绝佳的,又会是哪些聪明人呢。
指尖在桌面敲了两下,余光瞟到一抹倩影。
“我换个衣服就可以走了。”
贝阮似乎是怕她又进去催促,特意出来告知一声。
饶新夏抬头,温柔地笑了笑:“我不急的,她们可以多吃一会。”
话虽如此,她们还是踩着点,在餐厅找到了已经用完餐的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