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她在现场惊然的,是演奏中那骤然勃发的生命力。
浓烈、炽热、激昂,却隐着矜然的克制。
不纵容、不放肆,却能表达地神采飞扬,恣意凌然。
不得不承认,对方和饶新夏的确相配。
但撇开舞台上这些身份,这个女人的家世背景,却是连她都深感棘手的存在。
这样的人,又是如何与饶新夏关联到一起的呢?
意料之外的是,饶新夏简历上的经历优越而清晰,但稍为隐私一些的家庭情况,竟然堪称密不透风。
这可真是不常见。
但她还是费了不少心思,甚至搭上一些人脉资源,得以窥见一隅。
同样算是出身名门,饶家走的是学术科研路线,一门三代都是C国科学院院士。也因为如此,相比起在政界声名显赫的贝家,她反而查不出更多的信息。
只略微惊讶于对方的母亲,竟然是多年前间接影响了卓越一笔天大投资的关键人。
但那都是十多年前的旧故事了,她也无意往自家深挖。
就饶新夏的智商而言,倒是很显然有继承她们家的天赋基因。
只是以她对贝家的认知而言,仍然觉得这门婚事透着些古怪。
贝家到这一代,可还没有一个在政坛上展露了头角的后辈。贝阮这样的身份,竟然没有被安排联姻,而是和几乎没有政治立场的饶家结亲。
这对于经历了战乱时代,仍能屹立不倒的政治世家而言,究竟是出于何种考量的选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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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咖啡么?”
感到有些困乏的贝阮站在胶囊咖啡机前,研究了好一阵,成功获得一杯味道奇妙的黑色液体。
而窗边的饶新夏自下午回来后,又在桌前一坐就是俩小时,此时抬头往吧台处看了一眼,晃了晃脑袋。
“不,我待会下去买吧。你也不要喝了,那个机器日常的清洁估计做的不频繁,万一肠胃敏感就不好了。”
闻言,贝阮缓缓放下了已经举至嘴边的白瓷杯。
她并不希望这趟旅行有多余的意外,哪怕,她相信如果后面几天她病倒,饶新夏一定会寸步不离照顾在她身边。
但那样的温情,并不能改变饶新夏已经下定的决心。
这几天饶新夏几乎是毫不避讳,有时候当着她面就倒水喝掉了抑制剂,坦然得仿佛在喝维生素。
但即便每天都喝,她也不需要让荣玥再寄三盒吧。
目光投向了就直白摆在吧台的咖啡机旁,那些堆在一起纸盒,贝阮眼角瞥一眼没了声响、再次埋进电脑里的人,伸手拿起。
眉头紧跟着皱了起来。
和那天在行李箱里看到的药盒一样,除了唯一的英文名称能体现那是一盒抑制剂,其他全是鬼画符。
要不是因为那标在规定位置的熟悉颜色和数字,她差点都没注意到那竟然是抑制剂。
这年头怎么还有只标本土语言的药品……纯供国内的版本么?
饶新夏能搞到这种东西倒是不奇怪,奇怪的是,她要这么多抑制剂做什么?
手上翻了翻,贝阮的视线在右上角的数字处凝住。
乱码一般的符号后跟着一个深蓝色的圈3。
抑制等级3和4,对应的都是深蓝色标识。
饶新夏自己原来也知道,用4太过夸张……
再看一眼被压住的另外两盒,连颜色都变了,深灰的药盒上标着圈2和圈1。
贝阮微微叹了口气,惆怅又无奈。
这段时间,甚至没有在两人的易感期内,饶新夏竟然需要每天服用抑制剂,她对某些事情的担心程度,直白到了有些伤人的地步。
事实上,从第一晚过后,两人之间就再没有什么过于亲近的肢体接触,饶新夏比高中时还要谨守分寸,甚至比那时的她更加情绪稳定、毫无波动。
当然,是多亏了这桌上的抑制剂。
只是这平静,像是一潭死水。即使偶尔有落叶飘浮,也会被沉寂的气氛感染,迅速失去残存的生机。
哪怕没有信息素的波动,常年一起生活,她如何能感知不到,对方这些天处在如何的压抑之中。
饶新夏这种状态,让她想起了多年前,对方决定搬回N市,加入卓越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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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头于电脑的人终于清理完邮件,顺便把纪雨涵的事情同步给了助理。
荣玥:「老板,我看到邮包签收了。」
饶新夏:「嗯,我拿了,辛苦。」
荣玥:「应该的。」
荣玥:「傅小姐有找过您么?」
饶新夏:「怎么了?」
荣玥:「大概情况是不知什么人,把连影后和傅小姐一起在健身房的照片发到了微博上,正好住在附近不太理智的NC粉在门口堵了两人,混乱中发生了一些小冲突,傅小姐受伤被送医院了。」
饶新夏:「伤得严重么?」
荣玥:「娱乐新闻报什么的都有,我有问过诸小姐,但她也联系不上傅小姐,正在赶去医院的路上」
饶新夏:「知道是哪家医院么?」
荣玥:「市二院」
饶新夏:「好,知道了」
目光从屏幕上移开,饶新夏微微叹了口气。
既然对方的经纪人都联系不上,想必是有什么意外状况,没办法接听电话。
滑动屏幕,在查找栏里输入一个名字。
两轮对话后,饶新夏拿到了自己需要的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