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小野时,殷老头正在摆弄一朵飞燕草。老头如痴如醉的神情倒是让江显很敬佩。能将余生都交付给喜欢的事业是多么大的幸运。
告别殷老头后,江显打车回了自己家。洗过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江显在床上躺了会。
结果,这一躺就是半天。江显伸出手,挡去大部分阳光。待眼睛适应后,江显便来到附近的超市觅食。
江显在超市里转了一圈,拿了几样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就去收银台处结账。
“共计158.6元。请问需要袋子吗?”
江显听这声音有些耳熟,抬眼果然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楚绵?”
“学长!”楚绵认出江显后,不着痕迹地向他身后张望,“我哥没陪着你吗?”
“老师去上课了。你在这里兼职?”
楚绵点点头,“是的。闲着也是闲着。兼职丰富一下大学生活。”
大大的杏眼弯起,里面盛满了光亮。
“挺好的。”江显帮忙装好东西正要离开时,余光看到了谢砚。
“他怎么会在这里?”
吞下心中的疑问,江显和楚绵打过招呼就跟了上去。
谢砚穿过马路,径直走进旁边的一栋商业楼里。电梯停在23层。
大概过了有三分钟,江显才坐上电梯,缓缓上楼。23层是家主打城市夜景的咖啡厅。江显有时无聊也会过来。
进入咖啡厅后,江显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的一男一女。
女人穿着一件正红色大衣,黑色v领针织衫衬得女人的面容越发白净迷人。
棕褐色的头发卷曲成漂亮的弧度,眼睛却黑白分明,犀利透亮。
“谢医生,太感谢你了。我感觉婷婷最近好多了。她不再垂着头,什么人也不理,话也变多了。”
“只是”,女人说到这里似乎有些尴尬,手指屈起想端起杯子却又慢慢张开,任由手心汗液暴露在空气中。
“她总是冲我发脾气。她说我从来没有关心过她。可是,谢医生,您是知道的。除去工作,我的所有时间都花在了陪她上面。”
“她现在生病了。我甚至还为此请了一个月的假,陪着她看医生,四处散心。”
女人轻轻吸了口气,随之平复的还有她有些激动的情绪,“谢医生,这种情况下,我能做些什么呢?如果能让她好受些,我甚至可以放弃我的工作。”
将热咖啡推至女人手边,谢砚轻声道,“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有个问题很想知道您是怎么想的。”
“谢医生,您问。”
谢砚身体微微后仰,姿势放松地坐着,“李女士,你现在认为婷婷患上抑郁症的原因是什么呢?”
女人思考了几秒,拿起勺子搅拌杯中的咖啡,“我大概能感觉到是因为我。我忙于工作,忽略了婷婷。可……”
“李女士,这就够了。意识到问题所在,解决起来就简单多了。”
“一个人撑起一个家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有些事情照顾不到很是正常。像您这样很快意识到问题所在的家长真的少之又少。”
谢砚毫不吝啬话语中的夸奖与敬佩,“我想您现在应该很清楚您能做什么来帮助婷婷。但是有一点我要提醒您,婷婷过去的情绪不发泄完毕很容易再次郁结变成悲伤。”
“最好的做法是,您以身作则告诉婷婷,宣泄情绪是很正常的行为,慢慢引导她发泄出心中的不满与愤怒。”
“愤怒?婷婷生我的气?”李女士嘴唇动了动,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不是的。李女士,我们某种情绪的来源往往是某种的行为而不是某个人。婷婷气的是你不陪伴的行为,不是你本人。”
李女士明显松了口气,向谢砚道过谢,结了账就离开了。
看着李女士离去的背影。江显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伸出手揉揉太阳穴,江显头疼地想,“来到这里后,哪里都透露着一股诡异的熟悉感。”
不过,外面那个女人的孩子也叫作婷婷,真够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