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kto站在湿冷的野林里,手中的打火机又一次迸出火星,却依旧无法点燃潮湿的枯枝。
他沉默地盯着那簇转瞬即逝的火苗,仿佛在思考是否该直接烧掉整片林子,反正他从不缺耐心。
这时,头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喂。”
他抬头,只能看见一双眼睛从高处的树影间望下来。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嗯,就是……”
她似乎在斟酌用词,“只露了两只眼睛的人?”
Nikto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歪头,纯黑的面罩在雪光下泛着光。她站在树梢上,高得离谱,不知道是怎么爬上去的。
他没带狙击枪,手枪在这种距离下毫无意义,所以他甚至懒得掏出来。
Y/N低头看着他,有些无奈。她能确定自己找对了方向,也能感应到地底下那些熟悉的气息。
可这片林子太大了,她不知道入口在哪。
Y/N见那只“黑蜥蜴”不理自己,仍固执地试图点燃湿漉漉的枯枝,便轻巧地跃至另一侧的树梢,折下几根未被雪水浸透的干枝。
她落回Nikto面前,不由分说地从他手中夺过火柴,指尖一擦,火焰瞬间跃起。将燃烧的树枝聚集成火把,递给他。
Nikto的脑袋微微倾斜,像是在打量她。火光映在他的面罩上,像两颗骤然亮起的暗红火星。他接过火把,歪了歪头,像一只黑蜥蜴在思考是否该信任递来的食物。
最终,他抬起手,朝某个方向指了指。
Y/N眼睛一亮,嘴角扬起,“我下次带你看更大的火!”她模仿着记忆中赛琳娜的语气,朝他挥挥手,“祝你好运!”
Nikto没有回应,只是转身,举着火把踏入风雪深处。
而在他所指的方向,隐约可见一座半掩在雪中的入口,铁门微敞,仿佛在等待她的到来。
这道小门没有任何守卫和哨兵,或许刚刚那个男人原本就是守在这处的。
Y/N小小的开心了一下,看来之后确实要带那人去看火山才行。
内部的围墙外钉着几具冻僵的尸体,胸前挂牌“ПРЕДАТЕЛЬ”(叛徒),眼球已经被乌鸦啄食。
雪堆中半埋着生锈的矿车和卡车,车厢内堆满空伏特加瓶和弹壳。
Y/N看见了一处坍塌的大石洞,她能确定,熟悉的气息正是从这里面传来的。她并未多想,直接从石缝中钻了进去。
里面漆黑一片,仅能依靠石缝外雪地的反光,但能听见持续的风声,混杂着金属铰链吱嘎声。
直到走了好一会儿,总算有了零星的灯光。前方出现了好几个分叉洞口,Y/N顺着那股直觉选了其中一个。
但同时,她也听见了远处有走动的脚步声。
她偷偷趴在侧面岩壁上,看见几个持枪守卫正懒散地巡逻,后面跟着不少脚上铐着镣铐的人,正推着装满武器或食物的铁厢往下一个洞口去。
她像道影子般贴着石壁移动,衣服还穿着当初从安全屋出来的那件。这些日子风吹雨淋,颜色早已和矿洞的石壁融为一体。
更何况,守卫们也根本想不到会有女人闯进来,所以Y/N轻松溜进了下一个通道。
这条道渐渐变窄了,是向下延伸的,她顺着生锈的铁梯爬下去,
她能感觉得到,离他们越来越近了。也不知道是谁把他们带到这洞底下来的,难道是什么大耗子?还是大蚂蚁?
想到可能有卡车那么大的蚂蚁,Y/N突然打了个寒颤。要不,还是别管他们了?
而此时的地牢里,这群男人完全不知道,他们心心念念要找的人,正赶来美救英雄,更想不到她因为脑补巨型蚂蚁而准备打退堂鼓。
那间石屋里,空气凝固成粘稠的恐惧。所有人都像被钉在墙上的标本,用镣铐把自己勒出血痕。
Keegan藏在靴里的匕首已经插进小臂三公分,鲜血顺着战术服滴落。
他在用疼痛对抗神经毒素的侵蚀,每转动一次刀柄,瞳孔就收缩一次,仿佛这样就能把即将崩断的理智线再拧紧半圈。
Ghost沉默地绷紧全身肌肉,Price的指虎深陷进掌心,鲜血顺着戒指的鹰徽滴落,
而Konig正把脸贴在墙角,仿佛在默数某种只有他能听见的节拍,他太熟悉这些神经毒素的配方了。
Krueger甚至哼起了德国民谣,匕首在指尖翻飞,“这玩意,还不如我自己调制的快乐水带劲。”
监控屏幕前,马卡洛夫的笑容突然僵在脸上。
他按下第二个按钮时,石屋顶部的防爆闸门缓缓开启,三米长的棕熊像一袋湿水泥般砸在地面。
这头被注入狂暴剂的野兽前爪刨地时,混凝土碎块像饼干屑般崩裂。它淌着口涎的獠牙间垂着半截铁链,眼白上爬满蚯蚓状的血丝。
没有武器的特种兵们同时绷紧肌肉。棕熊人立而起时,Ghost条件反射地把Price推向墙角,自己却踉跄着跪倒在地。
新释放的神经毒剂正侵蚀他们的运动神经。Keegan拔出插在手臂里的匕首,刀尖缓缓转向自己的太阳穴。
马卡洛夫的脸几乎贴在监控屏上。他期待看到第一个扑向同伴的叛徒,期待听到骨骼在熊掌下碎裂的脆响。
然后Konig动了。
这个连站立时都在颤抖的男人,突然像具被拽起的木偶,以诡异的姿态扑向棕熊。
他的两根手指精准插入熊的鼻孔,指甲深深抠进湿润的黏膜,粗麻布下传来嘶哑的德语,“这里它最痛。”
马卡洛夫的瞳孔骤然收缩。监控画面里,那头原本狂暴的棕熊突然像被按了暂停键,血红的眼珠疯狂转动。
但野兽终究是野兽。剧痛让它暴怒地晃头,Konig像破布娃娃般被铁抓甩出去,后背重重撞在墙上时,鲜血喷涌而出。
“快!”Price的吼声炸裂在石屋中。这个向来冷静的老兵竟跳上熊背,手臂如铁钳般绞住它的喉咙,“都过来按住这头畜生!绞杀它!”
Ghost是第一个响应的。他狠狠踹在棕熊膝关节侧面,不知道究竟是谁的骨裂声和野兽的哀嚎同时响起。
Keegan的匕首终于调转方向,狠狠扎进熊的右眼。
监控屏幕前,马卡洛夫缓缓后仰,他本该愤怒,可嘴角却扭曲成一个崭新的,更加病态的笑容。
“总算见血了。”他对着空荡荡的控制室轻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