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关机了,我就打了座机,宝宝在家的话帮我找个文件可以吗?”楚峰那边有风声,应该还在牧场里,“一会儿我让陈朗过来拿。”
陈景明说好。
楚峰:“应该就在桌子上,有个蓝色的文件夹上写了排污这两个字的,我按年份排列了你帮我找最近这三年的。”
座机不能拿过去,陈景明说完等一下之后去工作台上找。
楚峰收纳得很整齐,很容易就找到了,陈景明拿过去跟楚峰确认资料对不对。
“哥?”陈景明对着电话轻声喊他。
电话那头楚峰正在跟人说话。
风有点大,听不太清他们说话的内容,但听到楚峰挺大声地说了声谢谢。
过了好一会儿,楚峰才对着手机喊了声“宝宝”。
“嗯我在呢。”陈景明忙说。
楚峰笑了笑:“找到了吗?”
陈景明说找到了,“朗哥什么时候来?”
“应该快了,他刚回老家上坟回来。”楚峰说:“原来那只王八是七叔送过来的,他昨天钓到的野生王八,说给你补补身体。”
陈景明有些意外,“给我的吗?”
他甚至连这个七叔是谁都不记得了,镇上的人都沾亲带故,不是叔叔就是伯伯,陈景明小时候就经常搞不清楚乱喊。
楚峰:“嗯,给你的。”
陈景明:“他们知道我回来了吗?”
“嗯。”楚峰的音调放缓了一些,“小地方都这样,一个人知道就是整个镇上知道了,一直嚷嚷着要一起吃饭呢。但是哥想着你这么害羞,应该不想太热闹就没有同意。”
陈景明垂着眼:“谢谢哥。”
挂了电话,陈景明去工作台找文件袋,想把文件装起来,万一不小心弄丢或者弄脏了就不好了。
在桌上找文件袋时候不小心扯到夹在文件中的平板电脑,平板丝滑掉到地上,把陈景明吓了一跳。
陈景明忙捡起来检查,触地的那个角磕花了一点,但解锁了确定屏幕没有事。
楚峰的平板没有设置密码,一点开就来到了上次他停留的地方,相册。
相册里存满了各个平台的截图和录屏,那些都是陈景明再熟悉不过的字句和片段。
因为一开始陈景明也收集过,他在律师的建议下在网络上收集了很多被辱骂、人身攻击和侵犯个人信息的资料,想要用法律的武器来保护自己。
楚峰的这一份只比陈景明和律师做的那一份少了私信部分和监控。
他不但知道,他也在想办法保护自己。
陈景明脑海中仿佛有一滴水滴平静坠地,他看着这些不堪入目的东西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应激。
陈景明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甚至抿着嘴唇笑了。
眼睛里有眼泪掉出来,打在平板屏幕上。
“宝宝!景明!”陈朗的摩托车停在门口。
陈景明连忙盖住文件,抬手擦掉眼泪:“朗哥我在!”
陈朗戴了个黑色鸭舌帽,风风火火地走进来,手里拎了一袋小樱桃,“老家摘的,你洗洗再吃。”
“是这个吗?”陈景明把文件装在透明文件袋里拿给陈朗。
陈朗看了一眼,点头说是。
刚刚没注意看陈景明,现在收了文件才仔细盯着陈景明看,陈朗忽然笑了一下。
“怎么了?”陈景明摸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吗?”
陈朗:“没有,是你觉得你有点不一样了。”
陈景明以为陈朗发现自己刚刚掉眼泪了。
“你眼睛里有光了,景明。”陈朗说。
陈景明:“啊?”
陈朗:“你知道吗?你刚回来的时候眼睛特别特别暗。”
“暗?”陈景明知道陈朗是什么意思,但还是顺着问了一下,因为觉得陈朗的话还没有说完。
“嗯。”陈朗说:“一开始还以为你戴什么美瞳了呢。”
陈景明:“……”
陈朗屁股一歪坐在工作台边缘,抓了一把刚刚放在旁边的小樱桃往嘴里塞。
“没洗呢。”陈景明记得刚刚陈朗还叮嘱他记得洗了再吃。
陈朗:“没事这我外婆自己院子里的,没打药。但我不说万一你吃出毛病了你哥不得打死我,你细皮嫩肉的跟我不一样。”
“哪有不一样。”陈景明嘟囔,“两只眼睛一张嘴,都是男的有什么不一样。”
陈朗忽然笑起来,“是是是,那个也一样。”
陈景明:“朗哥你奇奇怪怪的。”
“我哪有奇怪?”陈朗眨眨眼从桌子上下来,“景明你可是个作家,怎么这么不敏锐啊?”
陈景明:“什么呀?”
陈朗凑近一些,笑得挺坏:“难道是没谈过么?小处男?”
“哥你……”陈景明瞬间就明白了,明白为什么陈朗总是意味不明地笑,明白他莫名奇妙的话。
陈朗没明说,哈哈大笑摆摆手:“走了!”
陈景明呆滞在原地久久缓不过来,“黑……黑皮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