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余豆果讲的,外行人觉得演个出特容易是吧?你演一个看看就知道了,中间不知道得经过多少人多少事。
他还说笑死谁啊,这红了以后出门,到处都是朋友,到处都是贵人,搁从前谁他吗正眼看我们?有些人不止不看,还蹬鼻子上脸地巴不得来作践呢。
所以咯,上午那时候,连人家邱老师也要自谦说“搞音乐的穷鬼”,而今裴青说想混出头不容易,朱向明也知道那是真不容易,便对他道:“是啊,你说的对。”
裴青莞尔:“那你知道的吧?宪儿跟豆豆他们搞乐队,是挣多少分多少,不挣就不分,熬了这么些年死熬才熬出来的,但要是去年他们不上那节目露脸,说不定他们今天也就还那样。”
这话不好听,但就是实情,毕竟朱向明自己都从旁见证过:“嗯。”
裴青就又笑,然后叹气。
对此朱向明仍旧不解:“怎么了?”
不怎么,答应讲真话便讲真话,裴青鼓足勇气,诚实地道:“我好嫉妒宪儿啊。”
哈?朱向明差点就要发出疑惑的声音来,还好觉得不礼貌,立刻就憋住了:“你怎么突然这么说?”
不是突然,裴青对他解释道:“因为宪儿他乐队全是凭他本事攒的,我那个乐队啊,纯花钱买着玩的。”
朱向明一时间没懂:“什么意思?”
裴青再解释道:“意思就是,给除了我以外所有人开工资,花钱让人陪我乐呵。”
朱向明不大敢信:“真的假的?”
没一点掺假呢,裴青笑道:“所以我之前不就跟你说,没必要夸我吗?其实弄歌弄乐队这些事儿吧,我就是挺一般的一人,不能算特别特别差的,但肯定也没有特别特别好,运气还一般,所以红不了。”
朱向明知道他聪明得足以自知,却没有能力准确去评断他的音乐才华或者别的什么,只能先含混道:“这样啊。”
是啊就是这样,裴青回忆旧的那个自己,虽然没什么名气,但有一身不知打哪来的自信,终日都觉得自己挺牛逼,还觉得自己早晚要出息。
现在想想裴青只觉他是个煞笔,便道:“朱老师,你看过别人乐队做歌的时候什么样吗?”
正常情况下,大家伙做歌怎么都得是有商有量吧?朱向明见过些朋友们商量纠结的痛苦模样,也看过去年节目里的剪辑花絮,还听余豆果诉苦他被迫跟蒋升合作的现场。
据说当时真正是一派祥和气氛友好,一不当心大家就口吐芬芳,甚至还打了起来,因此他谨慎地回答裴青那问题:“见过一些,略有耳闻。”
那就对了,裴青乐道:“我是不知道别人那做歌怎样,但反正从前在我那,任何事情我说了就得算。”
不错,就连此刻朱向明也听得出,他语气中仍有傲慢,而他本人也确实有那一身任性的苗头。
接着朱向明就又听他道:“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但特别能把自己当回事,还不喜欢听别人说意见,你就说像我这样的人,我要不给人家钱,谁愿意跟着我混啊?”
是够呛,朱向明想,非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