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不好的事,许平向来是随口提几句不多说,而夏宪虽然忧心,还是对他那自我管理意识较有把握,便又对裴青道:“其实我看我弟弟问题不大,那个余豆豆才是真有点不正常呢。”
裴青“呃”了一声,反驳道:“他就那样。”
通常来讲是的,不正常真就是余豆果的日常,但问题在于余豆果最近太有人性,不颠三倒四,也不再出去拐骗漂亮小男孩儿,于是夏宪难免要担心他最近正逐渐精神失常。
虽然从前是自己跟他好言相劝,说乐队上了正轨了,再不能像以前那么往外边花枝招展地胡来,夏宪今日却也不无忧虑:“你知道吗裴青?最近蒋升一声不吭地就从我们群里退走,也不找他过去排练了,我让我们辛姐去问了弄弄,连弄弄都说不清到底怎么回事。实话讲,要不是寻思着今天有空找你当面问问,我上午都不带邱老师往你们那去。”
也幸好今天不乐意开车,所以才带上那个邱明,夏宪说完心有戚戚的,想我邱老师那就是驰名工具人,处处都能派上用场,绝。
然而听见他说,裴青同样是戚戚,还拒绝坦诚:“不关我事,我不清楚,你问他啊。”
听裴青这一嘴三连,明显就不像是说真话的样,但既然都已经说到了琴上头,夏宪便也不着急逼他讲,干脆趁机问点别的:“得。那我还想知道呢,你们上午究竟怎么回事?那小孩来上个课,怎么就把你给看上了?”
天知地知鬼知,裴青表示不知:“遗传吧,他家里公的都好我这口?”
还犟嘴呢?夏宪呸他:“你好好说。”
说不上来,对这裴青倒没什么可隐瞒夏宪的,反正之前也已经告诉了夏宪不少,如今他便老实道:“我觉得也怪余豆豆。前天上完课我们俩站着瞎聊天,他看见那小孩的琴说真不赖,我就跟他瞎聊,意思让他也买个好的搁工作室,然后他就开始念叨说起我生日,还说给我买琴之类,那小孩估计听见了。”
又道:“我也跟你实话讲,我真正就是个倒霉催的。我哪能知道那小孩来买课买琴是背着家里偷钱花?你就说我这么一个人,能看得上他那大半月了二轮指都弹不好的小屁孩子吗我?我怎么可能跟他要东要西!那从前我都没跟他爸要过,怎么可能会跟他要啊,呿!”
确实是倒霉,确实是飞来的横祸,裴青这赌上贝斯手尊严的说话夏宪肯定是信的,但那小孩跟他的冤孽前情有关联不说,居然还能跟朱向明沾上亲带点故,这世界也忒小忒害人了。
然而夏宪也觉得吧,朱向明才是真正冤死了。
他那身世本就可怜,如今人家特意找上门来,平白无故给他那么大一通没脸不说,还给那么多人一齐都听见,夏宪简直怀疑他比裴青更冤。
而且朱向明这人不好弄,他看起来是老实好人一个,却不比裴青好随便地这么讲话安慰的,夏宪想想都头疼,只好小声先痛骂起余豆果。
“那我们就说好了啊,这事儿全怪余豆豆,回头我们叫老朱一块,我们骂死他!”
是哦,好人竟不好命,老受这种无妄之灾,裴青也想起朱向明上午气成那副罕见模样,冲着自己都能发火,便随口道“就是”。
但说完,他也很快摇头苦笑起来。
还不知朱向明具体怎么个心塞难受法,也无谓再添上更多无辜的人了,裴青对夏宪道:“拉倒吧,人都我招来的,赖给余豆豆算什么?还是算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