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是如此好言相劝,于是余豆果也不和他争,而是反手抹了抹嘴,干脆地点起一根烟抽起来。
烟灰在他粗暴的动作中抖散,落在色彩缤纷的长绒地毯上,而裴青无奈地打量着它,并不好意思伸手去拂。
以前也在方鸿家里见过这类物件,据说动不动就值好多个万,裴青实在害怕自己随手一擦反而更脏了它,便对余豆果道:“豆豆,你小心别把这地方点着了,回头烧起来咱俩一块完蛋。”
“那太好了啊,点着了我跟你一块死了算。”余豆果烦闷且不屑,说着这胡话便把烟随手塞给裴青,又开始凶狠地给自己灌下去。
发狠也好说笑好,这样的话裴青以前也听过,但说话的人那模样比余豆果认真何止百千万倍呢?以至于裴青真怕被带走去向地狱,永世不还。
那时不愿死,今日也仍旧贪活,裴青勉强笑了一笑,将余豆果的烟递向了唇边。
叼着被酒沾湿的滤嘴,他就发现,除了年纪稍微大了一点,除了这个家新鲜,其他的一切其实都很像当年。
余豆果,还有自己,一个爱风光,一个不体面,但成为了朋友,组成了乐队,偶尔演出,挣不着钱,但无所谓分享同一杯酒,从他人那兜里偷着掏两根烟。
自在又亲密,快乐而苦痛,裴青想,不被嫌弃还被喜欢的从前好珍贵,如果不是因为再来到余豆果身边,可能都要忘了,可能再想不起来。
挠了挠头,如余豆果般不介怀烟灰乱飞散,也无谓烟气燎烧眉眼,裴青问他:“又怎么了啊?之前咱俩聊完你不是都好点了吗?”
好什么好啊,其实压根没好,余豆果张开口却发不出声来,咋舌半天后方道:“我烦。昨天我把车停我们排练室那楼底下,结果有人往排气管里塞塑料袋,半夜直接给我整趴窝了。”
听起来他那车的命不大好,之前刚被人划过,现在还出这档子事,裴青直觉不安。
从来无法先知好事,但总有坏的连串预感,他突然地回想起在朱向明家里接听的不明来电,更加是不安。
没来由,但怕有点关联,裴青问余豆果:“谁干的知道吗?人能抓着吗?”
这年头哪都有监控,但能不能抓着人不好说,主要得看警察叔叔想不想有没有时间管,余豆果难过地道:“不知道。我打算回头去大楼物业那问问,看前边监控里有没有拍着人,反正不管有没有都报个警。”
有道理,裴青略放下心,然后看余豆果不再说话,却将自己手里的烟夺走,叼回他嘴里。
也无所谓,裴青自己点了一支新的。
被第一口浓烟呛得小小地咳了两声,他无奈地把它暂且搁下:“余豆果,你今天在弟弟家干嘛呢?要是不想说,你就直接说不想说好了,我都行。”
真聪明,简直大聪明,余豆果愁眉苦脸地望着裴青,忆起了另一个叫做许平的大聪明,他亦是如此将自己轻易看穿。
实在很烦,余豆果赌气对裴青道:“不是你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