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啊,自己是真的老了,余豆果忧伤地给空调摁到27℃之上,失落无比。
看液晶屏上的数字上升,听空调发出稳健运行的声响,那体感上虽然没多大感觉,但觉心灵上略舒适了少许,他转身再走回自己珍视且惯用的鼓组前,忍不住地望住它们,还要赞美它们:“漂亮。”
是真结实,是真坚固,也是真漂亮,但它们此刻也是这么的寂寞,于是余豆果略微地曲起指节,敲了一敲离自己最近的吊镲,令它发出点单薄声响。
待它回归安静,余豆果又看向另一个安静的点镲。
他认真地审视它,接着再看底鼓,看军鼓,看通鼓,看踩镲,最后看得是忍不住,就干脆地回到了最熟悉最安全的位置先坐下。
生活就是看上去挺美,其实都有些什么玩意呢?仿佛也就只能凭这些个结实坚固漂亮的音乐制造家,产出些可被记录的永恒与不变化。
余豆果笑了,虽然四下无人,但他跟自己说几句好话。
“余豆豆,你是要敲到七老八十的,你牛逼着呢。”
说着这几句,他也就用左手拾起一根鼓棒,让拇指与食指虎口稳稳地夹住它后端。
然后,余豆果的左手拇指也就搭在了食指的第二个关节上,令鼓棒自然地偏向手心。
无名指顺势落在鼓槌的下部,他转了转手腕,用自己最惯用的手法,随意地、尽量舒适地完成了一个简单的敲击动作。
小鼓立刻发出声响,而没有戴着装备护住耳朵,余豆果的耳膜都随之一震。
随着这份激动,他的心也就荡,仿佛也有自己的意志在大声讲,切切切,有什么不能释怀的啊?
失恋小事情死不了人,余豆果轻轻地垂下手放下鼓棒,在心里严肃地跟自己劝,那伤心总是难免的,但真不必要沮丧。
许平那刚才说得就他吗是正确的,中肯的,一针见血的,但也他吗巨难听的屁话,余豆果回味他表情说话之余,再凝望身前的鼓组,觉自己确实是又伤了一场,可好像也换回点儿新的成长。
「那什么,这世上有些人注定爱不到,有些人注定上不到,有些人二者皆非,有些人则二者兼是嘛。」
自诩聪明的笨人余豆果,就偷偷地跟自己讲起道理来,心想在离开蒋升,在离开蒋升的乐队时,在决定彻底逃跑的那一天过后,所谓的爱恋与贪慕就注定不会有结果。
奇迹不会因期盼就发生,不合适的也不会因离得近挨得久,就变作合适,所以那不爱自己的,亦不会因为年月过去就突然爱上。
如果要认真责怪,所有事都不能怪蒋升,只能怪余豆果还是太傻,已经选择做个清清白白的失败选手大笑离场,却不肯好好遗忘。
昨儿晚上无非重温下旧伤,却伤成重伤,现在余豆果只得自责不应当,不值当。
明亮,丰满,集中,结实,回忆方才一切声色都刚好的样,余豆果甚至觉得欢乐,不止完全不想哭了,也完全不想胡作非为跑别人床上疗伤。
「小事儿,全是小事儿呐,我就不能再为小事儿继续这么丧。」
男人没什么大意思,最有意思的始终还是眼前这些不易腾挪的大漂亮,余豆果想。
为失恋哭死就没必要,下一个必须更好,那曾经的失望感觉如果要跟随一辈子,余豆果也决定由得它放肆跟,自己要不慌不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