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向明想,只能怪我自己天真,像他那么不靠谱的人儿,除了老子我以外,哪配再有别的靠谱朋友?
有一说一,朱向明至今还记得,跟他那所谓的老友加个微信都挺不容易的,自己把验证消息发了三四回,人家才点了通过。
接着对方就时不时地就闹消失,三五七天过去,可能才想起来回复朱向明一条两条过期消息。
除了回复的时间很随机,他的态度也是非常的神秘暧昧,惯用“都行”“试试”“可以考虑”,来将朱向明许多提议搪塞。
不完全拒绝,但也不积极主动,如今竟还直接迟到,朱向明对他和小伙伴齐齐失去信任及信心,甚至已经不想试图去了解,他们当年究竟是在哪个垃圾场相遇的。
朱向明就想,算了,那对面是朋友的朋友,再怎么火大还是得先见见对方再说。
情绪很大,但朱向明人美心善,坚持着一忍再忍,而就在他差点要忍不住连自己带小伙伴一起痛骂的那分钟,工作室外的门铃终于懂事,叮铃隆咚地闹腾了起来。
今天是工作室固定的单休日,其他工作人员也都知道门禁密码,朱向明因此如释重负,猜测多半是那传说中的贝斯兄弟已就位。
整挺好的这货,也真是好胆量,居然能不早不晚地在面试的时候迟到上整整一小时是吗?他憋着火起身去给来人开门,满心里打算着不然老子今天不做人了!
按他这秒钟的计划,他是琢磨门一开就给对方来上一顿好嘲讽,可朱向明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门一打开,他自个倒先愣住。
“你好?”
多少是有点离谱,但看那门外的人冲着自己微微笑,朱向明直接一个晕头转向,还迷迷糊糊:“啊?哦!”
“我是裴青,之前约了来面试的,”对方和朱向明道:“真不好意思,你们这边离我住的地方太远,我不常来也不熟悉路,所以迟到了。”
就这样,虽然人家是接连说了好几句体面解释的话,朱向明却感觉自己根本没听明白他具体是说了些什么,甚至都没能及时地说出“幸会幸会”之类,把人家让进来先坐。
呆望着大门外站着的人儿,想不通也看不穿他那脸红是因为赶路热的,还是真在不好意思,朱向明直把人家望得从面颊微红变成真不自在,甚至不得不再度出言提醒。
“嗨?朱老师?是你吗?”
听裴青跟自己又打起招呼示意,朱向明才终于回过神来:“哎?哦,我、我是,咳!”
靠啊,太久没被正经的音乐人尊称一声“朱老师”,朱向明如今努力憋出这么几个字眼回应,差点都闪了舌头。
仿佛从没见过漂亮人似的,脸不听话地也跟着红,这会他对住裴青,紧张得莫名其妙,把之前惦记的嘲讽全忘光了。
傻不溜秋地,啥事儿都不行不会,朱向明始终跟原地站着不动,怀疑自己的表情很尴尬,但也在心中狂骂。
「他吗的余豆果?!」
朱向明愤怒地想,是故意的,这一定是故意的。
嘴里说要介绍熟人来打工,那丧尽天良的王八蛋跟微信上发一堆废话,恨不得连人家生辰八字过往情史通通包括,却愣是没给个照片让朱向明看看,也没提一句人家长这样。
但骂归骂,朱向明却也不禁要对面前的裴青一看再看。
眼睛已然有了自己的意志,被对方牵引得不愿意挪动,朱向明又是服气,又是忐忑。
真可怕,他心道这是多么好看的一人儿啊,弹贝斯是他吗合理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