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裴知意看到怎么都不妙吧,她已经充分理解了裴知意对她的执念……虽然,他们之间说的话还不到三句。
但那风,已经触碰过她千万次。
朝歌却看见有双手递到她眼前,“对不起。”
她眼睛终于适应了光亮,眼前却落下阴影。
只见季鸣眼眸深黑,他长得极为高挑,几乎遮住了头顶的灯光。
背光的关系,让他似乎不受灯光影响。
那视线在朝歌脖颈一扫而过,然后就落在别处。
快的像是错觉。
和季鸣稍凉而有力的手相反,他的声音没什么温度。
从最开始,他都是这种惊波不澜的声调。
“那本书你要拿去就拿走吧,”季鸣说,“不好意思,在对练的时候,我不应该碰你脖子。”
“那样……会让你很难受吗?”
他不该追问那句话的。
那一瞬间,朝歌又想到了老板。
当她还是个缩在农村土灶台前啃馒头的小豆丁,而那个高大的,穿着风衣的男人站在她身前。
她还不知道自己父母把她卖给了对方。
那人挡住了她头顶的太阳,却精准无误的叫出了她的名字。
“你好,朝歌。”他说,也是那淡漠而凛冽的眉眼,他冲她淡淡的笑了笑……惊掉她手里的馒头,滚落在了泥水里。
就像她之后的人生。
朝歌几乎是下意识退后了一步。
她脸色一定很差,她看见季鸣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困惑,他似乎想握住她的手……她却向后跌去。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她似乎倒在什么柔软又紧绷的东西上。
……
“姓季的你居然敢说,你不换条件?你就是要接近她……嘶……”
裴知意还没来得及收敛表情。
手却率先一步,接住了那个翩然而落的熟悉身影。
紧接着,似乎所有冲动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疑问。
朝歌同学为什么在这里。
刚才为什么……没看见朝歌?
寝室这么小,她藏在哪里了?
裴知意这些疑问,却又被她一个动作打消。
只见女孩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水……裴知意正看的意动。
却突然感觉自己袖子被拽住了。
那柔软而带着薄茧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却好像,扯着他的心脏。于是,心脏变得不可思议的慢。
“我你我……”裴知意舌头打结。
“我要走,”朝歌轻声说,“不要待在这。”
“好好好!”裴知意一连说了好几个好。
觑了眼朝歌低落的表情,下一秒,他当即做了件连后来的自己都无比震惊的事情。
他把朝歌同学,横抱了起来——
嚣张而热烈的风几乎席卷了整个男寝,还伴随着裴知意一串极度欣喜的狂叫——芜湖!
……
所有寝室门都紧闭,没人出来看热闹。
而门外的季鸣,矗立了很久。
他捡起地上的书,默默的拍了拍,抖掉了上面不存在的尘埃……
确实不存在尘埃。刚才,这本书还被朝歌藏在衣服下面。
还残留着女孩的体温。
他紧捏书,指尖不知不觉用力到泛白。
是见到她恐惧的后退,更让他在意。
还是看见她被别人抱走?
少年盯着窗外的明月,无声的想。
气温似乎骤降了几度。
冰层顺着屋外水管蛇行,阀门因冷缩爆出哀鸣。
室内茂盛的花草无声凝结,水杯里的冰块胀裂外壳……只是动动手指的功夫。
即使冻结一个人,也不是问题。
或是,活活把人的血液……在体内流淌时,瞬间冻结?
心中深邃而克制的海洋,似乎随着女孩的离开,泛起了腥臭而悠长的涟漪。
“阿-嚏。”何小花打了个喷嚏。
“该休息了。”季鸣说。
旁边的何小花就等他发命令呢,便跳跃着躲进了被子。不一会就打起呼噜。
有人眼眸清醒的可怕,没有半点睡意。
他拿出了兜里,那皱巴巴的,被他攥的很热的纸条……
极冰的君主……季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