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聚会宝贵,葛欢讲了年前的那场手术,丁知乐没听过详细过程,一时之间也侧目相望,葛欢讲着不时微笑,“小话唠”周溪在一旁添加细节。
周有才酒量一般,这瓶酒太烈,很快脖子和耳朵就烧红了:“文帆你看,溪溪这个泼皮无赖劲儿和念念小时候多像。”
杨文帆夹起他跟前的牛肉,小周溪见了连忙招手,他手臂侧了弯送到她盘中。
丁知乐咳嗽,以表不满:“不像。”
周有才有些醉了:“像,太像了。”
“我说不像呢。”丁知乐纯心要和周有才理论。
杨文帆夹起一块牛肉给丁知乐:“周叔,我看现在两人不像,溪溪脸上有肉,小脸很圆,念念就太瘦了。”
丁知乐抬头,满脸质疑:“我每天吃很多的。”
周有才第一个不同意:“就你那饭量能吃多少,胃口跟个小猫一样,较真地论,还不如猫吃得多。”
丁知乐喝了两口酒,酒太烈,辣得她嗓子像着火一样:“葛阿姨饭做得好吃,我的饭量比在学校大了一倍,老周你不要信口雌黄。”
“你多吃,我看你也不胖。”丁知乐给杨文帆夹了两只大虾。
前几日周有才回得晚,母女三个早早吃过饭,他在厨房热饭菜时,见过丁知乐好几回来往卫生间,他在厨房待十分钟,厕所的水流声一直没停。
周有才恍然大悟般说道:“念念肠胃不太好,吃到嘴里的东西消化不了。”
丁知乐讨厌周有才这幅自作聪明的做派,连忙灭他威风:“我吃多了就吐,和拉肚子没关系。”
“吐?”杨文帆疑惑。
杨文帆这幅惊讶连带探索的目光惹得丁知乐不快,心里像被小猫挠过似的:“肚子不舒服,一吃饭就想吐。”
“你检查过没有?”杨文帆连忙追问。
“为什么要检查?又不是孕吐,检查什么?”
丁知乐的语气太欠太凶,周有才葛欢连带着周溪的脸色都变得不太好。可丁知乐毫无反应,一双眼睛紧盯着杨文帆。
杨文帆脸色更不好,像被乌云覆着:“检查你有没有胃炎。”
“没有。”丁知乐笃定,继续吃碗里的鸡肉。
葛欢拍拍丁知乐背,又给她夹了好几块肉:“念念,慢慢吃。”
周溪吃完饭就离席了,小丫头开心,在房间里猴一般地乱窜,一会儿跑东边,一会跑向南边,见她跑累了停在床边,饭桌前的几人不在关注她。
没过多久,周溪小声说“下雪了”,客厅的几人没有反应,她边仰起头来嚎:“下雪了,下雪了。”
周有才听到下雪了,几乎是脑子不转就回答的程度:“下雪了,文帆就别回去了,在家里住上一晚。”
葛欢夹菜的手停下,一脸莫名地看向周有才,杨文帆没回答,似乎是不好意思,似乎是不愿意。
丁知乐撂筷子的声音清脆:“住?你是让人打地铺还是睡厕所。”
昔日杨文帆的房间早已重装修,按丁知乐房间一样的规格,小到墙壁颜色,大到床衣柜已经书桌的牌子,只是这用心不是给杨文帆的,而是给周有才和葛欢亲女儿的。
丁凯莉不好惹,丁知乐更不好惹,丁知乐不在家的日子,她房间的门都是紧锁的,虽然她很少在家里待,但属于她的东西没有人敢招惹半分。
丁知乐躺在床上,心情并不愉悦,饭菜好吃,酒算得上好酒,但人怎么想怎么不对劲,明明都长一张嘴一双眼,怎么有的人睁眼说瞎话张口就来呢。
她回房间后家里变得静悄悄的,但根据脚步声可以推测,杨文帆收拾了碗筷,洗碗的估计还是他,周有才喝晕后会回房间呼呼大睡,葛欢估计在哄她宝贝女儿。
她有站起来推开门的冲动,但双脚被泥土缠住动弹不得,只得眼巴巴望向天花板沉思。
没多久,就有敲门声传来,三下连着三下,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丁知乐叹口气,穿了拖鞋就去开门。
“我能进来坐坐吗?”
丁知乐没看他,身子避到一旁,随后手推了门。
“你吃饱了吗?”杨文帆许多年没进过这房间,但拉开书桌椅子的动作并不生疏。
杨文帆坐椅子,丁知乐坐床上,两人一臂之遥。
丁知乐点头,不见半点心虚:“吃饱了,吃得胃都撑了。”
“谎话并不好听。”丁知乐只吃了十分钟,一块肉她咬二十多下,真正吃进嘴里的稍微用脑子想想就明白,少得可怜。
丁知乐不看他,但说话声坚定:“你会读心术吗?”
杨文帆眼睛盯着她:“我不会,但我能猜出你想法。”
丁知乐疑惑转头:“那,那你猜猜我在想什么?”
两人视线正好交汇到一处,电光火石之间,丁知乐能感觉到自己胸腔的震动,咕咚咕咚,像饮下一整桶泉水。
“你想说你吃得很饱,我多管闲事。”
丁知乐避开目光,两眼也闭上,似乎下了莫大决心:“我在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