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沄的见到山下等候的宋清澜时,男人的面色在风雪中愈加苍白,他将自己的黑色大衣给宋清沄披上,“今天在外面受了不少罪吧,为什么不能听话一点呢?”看似嗔怪的话中却带着一丝怨毒。
手指在真皮座椅上掐出五道月牙状凹痕,宋清沄无视男人装模作样的关心。
“我要亲眼看着她进家门。”她突然开口,强调道:“活的,健康的。”
宋清澜冷笑道:“我只说留她一条命,现在你没有提条件的资格。”
宋清沄指尖抚向自己脖颈上的细链子——那是去年生日宋清澜亲手给她戴上的,然后突然暴起,用铂金项链狠狠勒住司机。
“咳……大小姐……”司机眼球凸起,方向盘在失控边缘疯狂摆动,轮胎碾过曲折山路发出嘶鸣。
细长项链深深嵌进中年男人青紫的皮肉里,黑色迈巴赫猛地一震,然后狠狠撞上山壁。
车载香薰应声而碎,宋清沄捡起碎玻璃片,压上身边男人颈动脉。
“颈动脉出血最多十五分钟就会因为失血过多死亡,哥哥,你的身体还能撑得住吗?”
她恶狠狠威胁道:“现在,我要看到活的于欣然。”
额角滴落的鲜血模糊了宋清澜视线:“按她说的做。”
车队在盘山公路上停下,林管家递过来一块平板,视频连线还在山上的打手。
一公里外的山上,女孩狼狈不堪,却还在苦苦挣扎。
谢婼按住心口,刚刚破阵已经耗尽了积攒不易的能量,内伤还没好,那些打手的攻势又狠又急,根本没办法画符。
现在只能凭借自身力量搏斗,她握紧了残破的匕首,就在一分钟前,她收到了宋清沄发来的关于宋家见不得光的往事。应该是宋清沄给宋清澜打电话颤抖的那几下,大概她早就编辑好了邮件。
事出紧急,谢婼没来得及细看。她将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往下又压了压,山上信号不好,把文件发给于蓝女士还需要点时间,她只能拼命拦住保镖。
宋清沄看到视频中狼狈的女孩,将碎玻璃又往下压了两分,“为什么要折磨她?现在放她走。”
“带坏我的妹妹,给她一点教训而已。”宋清澜冷哼一声。
谢婼听见那边的声音,因为汗水已经有些模糊的视线好似清晰了几分。
因为宋清澜怀着想要教训一下诱拐自己妹妹的外人的想法,那些保镖一直是一种戏弄的心态对付谢婼,不然她现在不死也残。
宋清沄继续指挥:“还有,那个告密的司机,我不喜欢。”
“也处理掉。”
等待宋清澜下达新的指令的这段时间,谢婼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叮叮叮——”于欣然的手机好死不死这时候响了,来电显示是“妈妈”。
“忘关铃声了,哈哈。”谢婼尴尬地笑了笑。
身旁保镖伸手要去抢夺手机。
不能让他们看到手机中的资料,谢婼情急之下飞扑向崖边,绕过保镖的拦截跳下了山崖。
宋清沄动作有一瞬间的迟疑:于欣然收到文件了吗,这些证据不一定够扳倒宋家,她提前设置了邮件发出就销毁备份,这样会不会反而害了她们三个,犹疑的瞬间,便被扑上来的韩管家制服。
悬崖下,谢婼抓着崖边的枯树,正用染血的拇指疯狂擦拭手机屏幕。失温失血导致的一阵阵的模糊让她很难思考,她摸到锁骨处错位的骨头,把闷哼咬碎在齿间。上方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手电筒光束扫过她藏身的岩缝。
“这边!”
听到追捕者的吼声,谢婼点开加密邮箱。进度条艰难爬升,67%……83%……,到达100%的瞬间她吊起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崖边碎石簌簌滚落,枯树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雾气中谢婼发现左下方有个可供一人站立的小平台,她一脚蹬在山壁上,在空中晃荡两下,然后松开抓着枯树的手,借着惯性落到崖壁下方一个不足半平米的小平台上。
她回拨电话:“喂——”
“于欣然!你又去爬山了?你忘了上次你夜爬泰山差点死那!”于蓝女士怒火冲天:“我说让你老实点,你居然还去宋家做家教,我说没说过宋家不像明面上那么光鲜亮丽。”
谢婼无暇思考她是怎么发现的:“这些以后再说,看下邮箱,再晚点要死人了。”
电话那头于蓝突然噤声,面前的电脑突然弹出双重提示音。两封来自不同IP的加密邮件正在同步解码,她声音发颤:“八年前被销毁的心脏移植手术记录!还有宋氏投资的私立医院的麻醉剂采购单......”
“我记得你也在调查宋家,加上这些够不够给他们定罪。”谢婼防备地环视周围,一边给刚刚有些错位的关节掰了回来,“嘶——”。
“足够了,你怎么回事,是不是有危险?”于蓝敏锐地察觉了不寻常的地方。
“有些小麻烦,你先去宋家救人,宋清澜要活取亲妹妹心脏,晚了就有人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我得先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