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
明月循声扭过头去,见刘柱朝这边快跑了两步。
“小月,有人欺负你了?”
明月抬起嘴角勉强一笑,“打跑了。”
刘柱却有些懊恼,好像他做错了什么似的,“偏偏我不在。”
“没事,这不是被我和阿兄教育过了。”
刘柱陪着她一路送到了家,明月请他进去坐坐他也拒绝了,却又在明月推开院门的时候叫住了她。
“其实,我家里也有人给我说亲事。”
嗯?这里有什么特殊的习俗吗?一到这个时候就集体说媒?
明月还在纳闷,刘柱又说:“是二叔给我说的,想让我去见一见,但是我不太想去。”
不过也是,刘柱都二十了,村里其他人在这个年纪差不多都要有孩子了。
“小月,你觉得我该去吗?”
他望着她,似乎有话没有说完,但明月只觉得他这样问自己有些奇怪,并未多想,“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要勉强自己。”
刘柱不知道她明不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心里有点着急,想说得更明白些又想起她上次的拒绝,终是叹了口气,“我回去了。”
不知道怎么的,晚上明月躺在床上,脑子里总想起刘柱,想起他给自己讲故事,想起他在木棚里挥洒汗水,教自己刨木、打磨。
[小月,你觉得我该去吗?]
[小月,你觉得我该去吗?]
她忽然坐起身来,好像知道刘柱为什么要那么问自己了。
外屋忽然哐当一声,随即传来某人的哀嚎。
“明月!你赔我床!”
耐着性子下了地,明月到院里找来跟柴火点上给他照明。
床腿撑不住老打滑,家里也没绳子了,明月把墙上挂的那块装鬼的破床单卸下来就要撕。
风途忙出手拦住她,“诶诶这还能铺的。”
“没事的,那么长再撕两道也还够铺。”
她刺啦刺啦撕了两条,给风途让他绑床腿。
有布条加固,床勉强撑住了,见他好好躺回床上,明月也打着哈欠要回去睡觉。
刚回床上躺下,就听见外面咯吱咯吱的响声,紧接着哐啷哗啦,咚!
她重新点上柴火棍,来到风途床边,见他正蹲在洒满稻杆的废墟边上,侧仰着头气哄哄地看着自己。
“你白天就不能去外面捡个棍子,非得拆我的床!”
“当时也是被堵屋里了,也不能真拔刀,一着急就……是我的错,去我屋里睡。”
“不合适。”
“又不是头一回,赶紧的,我困了。”
明月的床要大些,躺两个人完全没问题,也不会觉得拥挤,中间还能躺把剑。
只是她虽说困了,脑子里却还没闲下来。
“小月你看,这几块石头有什么不一样?”
明月观摩着工台上被刘柱依此排开的几块石头,说道:“颜色,形状。”
“对。”刘柱又说:“你再用手摸摸看。”
明月伸手摸了摸第一块,它在手中很生涩,搓也搓不动,刮得指腹又木又燥,稍用点力还会有点疼。
接着她又拿起了第二块,这一块也很粗糙,但比起第一块已经没有那么刮肉,接下来的几块则一块比一块细腻。
“所以就是先用这个,再用这个,”她挨个指着说,“然后这个这个,这样磨光滑的?”
刘柱认可地点点头,“有时候会加一些砂土。我虽然不知道弓具体怎么做,不过我见过一把。”
“是刘二叔的吗?”
刘柱微微摇头:“是以前村里一位猎户的。”
“以前?”
“嗯。自从他搬到了深林里,已经很多年没人见过他了。”
住在深林里,深林里有老虎,而且这么多年没见,有没有可能……
她还在琢磨,刘柱已经挑出了一块合适的刨子,“想上手试一试吗?”
“明月,你干嘛老叹气啊。”
乌漆漆的房间里,风途转了个身,面朝着明月的方向,“是不是觉得今天当着那么多人哭有点丢脸?”
“没有。”
“没有你干嘛老叹气。”
她背过身面朝着墙,没有理会他。不一会儿,她听到了一丝似有若无的叹息。
“你又叹什么?”
“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