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明日归。
他赶忙闯入明月那间里屋,去找她的那些个宝贝兵器,不在床下,也不在柜子里。
真的去了?
随手合上柜子的时候,他听见柜子后头哐啷一声,将柜子移开,见那把剑就躺在柜子后边。
再到牛棚一看,家里斧子也少了一把。看样子,她只拿了把匕首和斧子就要去打猎。
记得刘柱说,那片林子里有老虎,风途越想越怕,万一她体内的蛇毒还未清,又忽然晕了呢。
想着想着,脑中不由自主开始浮现她晕倒的画面。
一只猛虎潜伏在密林之中,躲在暗处寻觅着它的猎物。天真的少女挎着竹篮走进森林深处,恰巧闯入了它的视线。
它跟随着她,虎视眈眈地盯着她,而她并未察觉,只是紧握手中的匕首,小心向更深处走去,却不知危险从她迈进森林的第一步就已经逼近。
蛰伏在少女体内的蛇毒忽然觉醒,狠狠刺激了她,她轻喘着气,打了个趔趄,险些摔倒。
正这时,猛虎一跃而起,跳出藏身的灌木丛,张开狰狞的血盆大口猛然扑去,狠狠咬在——
哦,不!
风途不敢再往下想,当即取出剑,用柜子里的粗布包起,向密林走去。
路过的人见他神色匆匆,招呼着问他这时间急忙忙去做什么。
“找个一意孤行的家伙。”他说着,索性跑了起来。
她会不会已经昏倒?会不会脑袋磕在了石头上?她的血那么甜美,若是被狼嗅到,或者只是被一只路过的小野耗子发现,那她这块美味的点心怎么会被这些恶兽放过。
巨大的不安催促着他,风途知道,她这么聪明,定不会乱跑,指定是沿着河道去的。
草坡上树影摇曳,太阳已经落山,唯剩天边黯淡的余晖,星星马上要出来了。
也或许不会出来,天上的云会蒙上那些星星的眼睛,若是离开河边在森林里迷了路,他也没办法通过星象找到回家的路。
“风途!”
风途猛然停下脚步,向着声音来处看去,隐约看到高大的密林间,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
小小身影高举双手晃动着什么。他听见她喊:“你看我捉到了什么!”
风途直觉得后怕,再顾不得别的,狂奔而去。
明月只觉得一阵风迎面扑来,吹得她眯起了眼,再睁开时,风途的脸已经怼在她眼前,整得她人懵懵的,腰挺得板直,胳膊也被迫举得老高。
那只獾不轻,本就酸累的胳膊快要撑不住了。
“你凑这么近做什么?”
风途一路跑来,身上隐隐冒着热浪,急促的喘息洒在明月额头,她想,那只獾死前是不是就是这副模样。
直到他的呼吸渐渐平稳,脸上隐隐带着愠色,质问她:“你是不是吃了我的鸟。”
“哦。我吃了,但它是我打的。”明月弯腰捡起掉落的竹筐,“你拿的什么?你进我房间了?”
风途没有回答,仍执地争着:“石头还是我捡的,我磨的,这些日子还是我忍着劲儿捉来小虫喂的,你怎么就偷偷吃了!”他像个执拗的小孩,非要与她争个对错。
明月回击道:“你说我要杀就杀,不是么?”
“那你也该提前跟我说一声!”他似乎有些生气,拿过她手里的竹篮和獾,在前面先走了。
不就是只鸟,至于不。明月冲他背影喊道:“我要洗澡,你先回。”
风途停下脚步,撒气道:“那我也要。”说着,朝河边去了。
“你慢着点,别把我的皮子弄坏了。”
就着炉子里的火光,风途将獾皮剥了下来。明月捧着碗粥守在小石灶前,看着案板上光秃秃的獾,馋了嘴。
案板是刘叔挑了块边角料给他们做的,又圆又厚又结实。
风途看着明月的模样,便知她心中所想,“想吃?你不是要炼獾油吗?”
明月放下碗,要拿他手中的刀,“又不是整个拿来炼,肥瘦分开就是了。”
风途用胳膊怼了怼她,“走开走开,我手已经脏了,别再把你手弄脏。刚洗那么干净白洗了,这味味儿的。哎,一天天净不让人省心。”
明月不满地轻哼一声。
小小年纪,还摆上大人的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