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最好的朋友,徐夏,也是对他们这段恋情知道最深的人。
俞榆被抱得有些喘不过气,费力将女人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睡了一觉。”她撑开一丝笑,“没事。”
徐夏随意地将包丢在地上,使劲揉了揉俞榆的脸,“还说没事!脸都瘦了一大圈。”她大步流星的走进屋,将冰箱橱柜看了一遍,“果然又没吃饭!”
俞榆有些心虚,将手机拿出来晃了晃,“我点外卖了。”
“哎,反正我是管不了你,只有你家那座大佛才能管住你。”
徐夏没感觉到她说完这句话后身旁的人明显一僵,转过身将包里早就打包好的清粥拿出来,像个老妈子絮絮叨叨的:“你刚做完手术,要吃点儿健康的,我特意叫我家阿姨做的。就是你最喜欢的那个。”
公寓的灯被一一打开,屋里瞬间亮了起来,她俩坐在软垫上的影子被折射到落地窗上。
“就一个小手术而已。”
俞榆长了几个胆结石,因为怕疼,前几天才去切,在黎琛的要求下学院直接给她休了三个月的假期。
她十四岁考上A大少年班,后来被黎琛安排留学,回国后又被直接送去一个双非院校教书。其实她反抗过,但反抗无效。
“小手术也是手术!”徐夏义正言辞,将保温桶里的粥盛出来,细心吹了吹,“慢点啊,小心烫。”
俞榆笑眯眯的接过,舔了口碗沿,“好吃好吃,感恩徐总百般忙碌中还能来给我送粥。”
“别贫。”徐夏将勺子递过去,不经意间问道:“黎琛那个狗东西怎么不来,还没我贴心呢,也不知道你喜欢他什么。”
她的小鱼鱼像只小羔羊一样可爱,也不知道黎琛用了什么法子,刚成年就给她拐走了。
“我和他分手了。”俞榆搅动还在冒烟的肉粥,神色淡淡。
“他提的?”
“我。”
这下轮到对面的徐夏愣住了。但也只是一瞬,她当即就打开手机放了首《好运来》。
在一番嘈杂又喜庆的音乐声里,俞榆静静听着徐夏在旁边细数这些年来黎琛的缺点。最后总结成一句,“分得好!分得妙!”
见俞榆情绪不高,徐夏坐了回去,“你还在难过?”
俞榆昂起头,嘴角牵起一丝笑,摇摇头,“没有。”
“嘴硬。”徐夏坐到俞榆身旁,霸道地把她揽在怀中:“别笑了,笑起来比哭还难看。想哭就哭,姐妹我陪着你呢。”
俞榆仍旧是那幅笑眯眯的样子。
门铃响了,这下真是外卖了。趁徐夏去开门,俞榆将手机解锁,最上面的置顶依旧静悄悄的。她点开头像,又退出聊天框,将置顶取消。
“又点的炸鸡。”徐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直接将炸鸡扔进垃圾桶。
“别啊。”俞榆眼疾手快的将袋子捡起来,撇嘴道:“我就吃一口还不行吗?”
看她那委屈巴巴的样子,徐夏实在没辙,只好竖起一根手指:“只能一口。”说罢,她坐回去,将靠枕放在膝盖上刷手机。
俞榆悄咪咪瞥了眼她,看她一脸专注的盯着屏幕,手指有些不安分往炸鸡那里靠。正当她拿到第二块炸鸡之时,徐夏突然一拍桌子,她一个抖擞,炸鸡就掉在桌上了。
“黎琛有儿子了?”
?
俞榆一怔,先是看向自己肚子,忙道:“怎么可能!”
徐夏匆忙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微信发你了,自己看。”
俞榆快速扫了一眼聊天记录,这才弄明白。
不是黎琛有儿子了,而是他收养了一个儿子。
“黎之澜?”徐夏将手机转向俞榆,“小鱼鱼,这人你认识吗?”
照片上是一个混血男孩儿。皮肤白皙,一头浅金色卷毛,那双淡蓝色的眼睛让人看了就移不开视线。
俞榆摇摇头,又点点头。
她知道他,Lars Sindre Karisen,黎琛大哥的儿子。
她听黎叔叔说过,黎琛的大哥年轻时和一位挪威女人迅速坠入爱河,并进入热恋期,不顾家里反对,毅然决然的追去挪威定居,婚后生下了一个儿子。
可惜世事难料,黎琛大哥和那位挪威女人去看极光时不幸遇上雪崩,就跟她一样,年仅十二岁的Lars Sindre Karisen独留人间。只知道黎叔叔将他接回了中国,再后来她就不清楚了。
原来他取了中文名,叫黎之澜。
俞榆的思绪刚从回忆中抽离,就听徐夏急匆匆道:“对不住了啊,宝贝。”她爬起来,脸上布满歉意,“我爹正冒火呢,要我现在回去。”
她爹突然造访,屋里的男模都还没来得及溜走,一下就被抓了个现行。
“没事,你快走吧。”俞榆摆摆手,“路上注意安全,开车了吗?”
“开了开了。”徐夏蹬上鞋子就朝门外跑。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俞榆手机随之叮咚一声,沉下去的聊天框突然跳出来。
【LY:我在你家楼下,书房有一份文件,我叫人上去拿。】
公寓有一间书房,是她专门按照黎琛的喜好装修的。黎琛很喜欢在那办公,累了就把她拉到腿上,按住她的腰,让她帮他按摩。
俞榆一进去就看见那份文件躺在桌上,拿起来一看,果然是领养书。她将文件拍了个照,正准备告诉他自己放门外了,外面的门铃又响了。
隔着猫眼,发现不是黎琛后,她的心一松,将门打开。
伸进来的手骨节分明,只是白得有些病态。俞榆一抬头,一下就跌进那双淡蓝色的眼眸,比照片上来的更震撼。
男人有梨涡,笑起来甜甜的,用熟练的中文说道:“姑姑,晚上好。”
俞榆这才回过神,有些羞愧的将文件递过去。
若是黎之澜过继给黎琛,那确实该叫自己一声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