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芊月不想同周南动气,强压着怒火道:“反正眼下是我赢了,就算她光明正大的和我比试,我也会赢她的。”
“真的?”周南眼里生笑,像是阴暗地窟里爬出的毒蛇,让人觉得可怕,“要不是我散出消息,你以为能拿到花?”
“什么——”赵芊月不明白的看向周南,“你又做了什么?”
她明明可以赢得公平。
眼下全毁了。
·
“眼下便是最后——”
舞台上有人报着词。
台下已经有人准备立场,“刚刚赵大姑娘的表演,许是今夜最好的了,只可惜见不到揽月阁的成团表演。”
“听闻是琴坏了,所有姑娘都登场不了,本是要靠这场,选出成团人员的。”
“散了吧!早些回去睡。”
“嗐——被揽月阁给遛了。”
他们白期待了好几日,“不过大姑娘的钟声属实让人震撼,今日不算白来。”
台下靠后位置的看客散了大半。
此时整个摘星台忽而黯淡,坐席间有人吹灭了照亮的火光,仅台上留有一座灯盏,一群人害怕的不行。
“这是怎么回事?”
台上有人搬着东西上去。
“还有节目?”有人的声音冒出来,抬首时,只见台上正摆着几个架子,上头罩着白帏,映出几道曼妙的倩影。
虽然没有见到白帏后头的东西,可是能从影子看出她们正持着乐器。
“吱吱呀呀——”
忽而有二胡作响,一声苍凉的弦音裂开暮色,如塞外孤雁掠过残阳。
乐师的手指在弦上揉颤,音色似哭似啸,将满庭喧闹声生生撕开一道口子。
刚刚离席的人,又坐回位置。
一旁空的白帏,跃进两个舞姬,见不到人脸,但是她们的影子让人生出遐想。
只见她们手指轻盈摆动,曼妙腰肢扭得让人心猿意马,可是她们的动作并不俗媚,举手投足间尽显仪态大方。
笛鸣自东南角迸出。
清越如银屏乍破,在转瞬间又被三弦的闷响给截断。
正此时,帷帐翻飞。
雪色纱幕背后,一道窈窕身影怀抱曲颈琵琶,指尖刚动,便惊碎半面烛影。
她葱白指甲划过四相十三品,轮指如急雨,竟将先前散落的诸音尽数收束。
二胡骤转为杀伐之调,笛音攀作金戈铁马。
那琵琶却忽的轻拢慢捻,奏出一缕江南烟雨
《破阵曲》里掺着《杏花天》。
席间百姓们看得叹为观止,有人忍不住打翻了身前酒盏,“有意思——”
面前帷帐后头,时而更换着舞姬跳进跃出,她们窈窕的身影,时而像战场上的将士,时而又换做江南里的浣纱女……
霎那间,四时更替。
山川河海,在眼前有了具象。
上一眼还是江南春色。
下一目便是漠北浩雪。
中间还有黄沙弥漫,裹着肃杀的霜雪色,也有见到滚滚雷鸣,响起瓢泼大雨。
舞姬抱着琵琶步出帷帐,面纱随风扬起,露出下颌一粒朱砂痣,她弯着腰身,抬眸望月。
身后帷帐纷纷朝两侧挪开,露出后面一个个抱琴而立的姑娘,她们背对着身子,此时堂间只有一面帷帐还未扇开。
为首的琵琶女足尖轻点节拍。
“呜哇——”
耳边猛然响起一道唢呐长啸。
高亢嘹亮的音色,仿佛要穿破天际,直冲九霄,只见台上舞姬全都抱琴卧倒,宛若满堂乐器皆成麾下兵卒。
而节目还没有完。
正当百姓们沉浸在唢呐的声音里无法自拔时,此时只见帷帐后头的姑娘丢掉唢呐,开始弹起面前的琴。
还没有等他们回神,台上的舞姬直起身,抬手扯掉挽在面上的白纱。
她们早就摆好了阵型。
是标准的女团站位。
“全世界都在学昭国话。”
“孔夫子的话——”
“越来越四海化。”
不同于刚刚扣人心弦的压抑,眼下姑娘们露出招牌笑容,动作恣意明朗,宛若初升的曙光,给人一股满满的朝意。
歌词通俗易懂,节奏朗朗上口。
台下不少人能跟着唱副歌。
就连那几位无国界的评委们也跟着哼唱,有人看向诸国使臣团,他们也不少人露着笑容,为台上的姑娘们和音。
只可惜——
百姓们手里的余花不多了。
他们哼着哼着,就开始惋惜了。
“幸好这是揽月阁的成团夜表演,我们还有选票……”
“昭国的姑娘们多才多艺,就咱们的太子妃空有美貌,无才无德。”
“她今日不登场也是好的。”
“那位坐在帷帐后头的姑娘,是谁?她竟会如此多的乐器?”
“……”
正当他们说着话,此时台上独剩下的那副帷帐,在中央忽而裂开两半,那道窈窕的倩影消失,露出后头弹琴的姑娘。
“居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