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说得艰难,苏荔和谢谨听得也不好受。
苏荔的心情复杂,她愤愤地说,“县令不管吗?那是一条人命啊,是活生生的人,不是阿猫阿狗!”
“管不了的,赌坊每年上缴的银子的数额,是城中一年全部税收的一半,为的就是堵县令的嘴。这么多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云能体会到苏荔此刻的愤怒,当时的她何尝不是如此。
苏荔对钱县令的厌恶更深一层。
钱路山,钱县令。
这个名字简直就是他的人生写照一样,眼中只看得见钱,他的来路怕都是金山银山堆叠而成。
为钱而生,为钱而死。
“更何况打死人的又不是他,都是他的手下,推一个手下出去顶罪的事他又不是没干过。”李云补充说。
“那些死去的人,他们的家人呢?”苏荔问。
“马哥事后会给他们一大笔钱。”李云低声说道。
苏荔莫名地有些难过,在这里人命如此不值钱。
可笑的是,但为了钱他们甚至都可以不在乎亲人的死活,不在乎真相。
太轻了,这些都太轻了,虚无缥缈。
在他们的心里远没有没有银子、金子重要。
可是苏荔却无法去怪任何人,这是群体性的悲剧。
“这种搏命的行为,从此无人敢在马哥的赌坊上闹事。而且城中原本还有一个赌坊的,据说马哥用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让那个赌坊的掌柜连夜搬走。”
李云说完,三个人都陷入了久久地沉默。
马哥心狠手辣,王竹的情况恐怕也不容乐观,危机重重是在所难免。
王阿婆方才的状态都是有原因的,因为她心里清楚,王竹,九死一生。
谢谨一如既往,沉默无言,只是表情中暗含的愤怒清晰可见。
还是苏荔率先问道,“王阿婆打算怎么做?一百两可不是小数目。”
李云看了苏荔一眼,有些犹豫但还是如实回答,“阿婆打算把房子卖掉,包括这间铺子。”
苏荔恍然大悟,为什么王阿婆第一时间会向她道歉,说不能完成‘约定’了,原来是因为要卖掉铺子。
可是一百两,哪里会是卖房子就能凑齐的,就算是倾家荡产也是拿不出的。这一点苏荔明白,王阿婆又如何不清楚。
苏荔能理解王阿婆坚持的缘由,她总不能看着王竹去死。
苏荔心中酸涩,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无法眼睁睁地放任王阿婆一个人走向绝路。
都说天无绝人之路,可王阿婆的前路又在何处?
但是苏荔她一介弱女子能做什么?还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地界,什么都没有,什么也都做不了。
苏荔深感无力。
安静许久的谢谨突然转身,头也不回地朝厨房的门口走去。
苏荔注意到谢谨,连忙出声叫住他,“谢谨,你要做什么?”
苏荔和谢谨之间,虽然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一处,但也不会特意过问彼此的行踪。
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谢谨脚步未停,冷冷地说道,“去赌坊。”
“你站住,你要去赌坊做什么?”苏荔急得走过去,挡在谢谨的面前。
谢谨现在一副要去找人算账的样子,怎么看都不能轻易放他走。
“只是感觉事情有些奇怪,想去看一看。”谢谨对苏荔认真解释道。
“奇怪?你是发现了什么吗?”苏荔仔细回忆李云说有关王竹赌局的内容。
奇怪是什么意思?
赌局吗?
苏荔在穿越前一门心思都在研究美食上面,对这些牌桌上的游戏没玩过,也不了解。但是在各种电视新闻铺天盖地的宣传下,赌局上的小手段她还是知道一点的。
赌局不存在百分百公平,赌坊都会留有可以决定胜负的手段,能不能被发现,就看能力的高低了。
但是赌坊有老千是肯定的。
可就算是找到出老千的人,王竹的赌局已经过去,没有当场抓住就不能定罪,更不能以此解救王竹。
苏荔不懂,她望向谢谨,等着谢谨的答案。
只见谢谨摇头,说道,“没有,只是直觉。”
苏荔低头抿了下嘴唇,再一抬头就已做好决定,坚定地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谢谨想都没想直接拒绝苏荔的提议,突然意识到拒绝的话太生硬,抢先一步欲盖弥彰地补充道,“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我保证,寸步不离地跟着你。”苏荔为了表示诚意,还伸出右手发誓。
谢谨定定地和苏荔对视,也不答应也不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