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那儿可太小了。不管我踢不踢这一脚,你都是不行的。因为太小,所以不行。”
萧子期从未见过一个小娘子能将虎狼之词说得如此理直气壮,都顾不得疼痛,斥道:“这种羞人的话儿我听了便罢,千万别用这一招对付别人,于你名声有害。”
巫霜一怔,忽然有了些愧疚感,小声与萧子期道歉。
她说一句对不起,萧子期回她十句。
这样闹一场,萧子期也不好进宫去向温皇后请安,于是由太监们抬着上了马车,并让巫霜随他回王府包扎左臂的伤口。
*
这是巫霜第一次进到亲王府邸,俨然一个小型皇宫。
萧子期作为亲王,有自己的卫队和属官,王府中服侍他的宫人便有数百名。
过端礼门、承运门之后,再绕过承运殿,方至萧子期平日的住所存心殿。
萧子期去寝室中更衣,巫霜则坐在前厅的紫檀木圈椅上由医女清洗包扎手臂的伤口。
巫霜见燕子穿梭在外面的廊檐下,还有叽叽喳喳的鸟鸣声,“是燕子在筑巢吗?”
奉茶的侍女道:“是燕子在筑巢,奴婢们本怕这燕子的叫声搅了殿下好眠,都拿了竹竿去捅掉那燕子窝。但殿下说,这燕子好不容易在这儿安了一个家,还是留着这燕子窝,等燕雏长大了它们自然会飞走的。”
“你家殿下正经起来还算得有个人样儿。”巫霜待医女给她包扎好伤口,正逢府医从寝室出来,她随口问了一句萧子期的伤势如何。
那府医叹了口气道:“殿下的手伤倒不要紧,就是那隐私.处坏了,有断子绝孙之患。”
巫霜如遭晴天霹雳,看来自己这玩笑开得太过头了,竟把萧子期害成了一个太监。
她跑进寝室,见卧床的萧子期眉眼间有郁郁之色,咬了咬唇,低声道:“你也是的,不惹我,我就不会将你害成这样了。”
萧子期背过身,面壁沉声道:“你年纪小,下脚不知轻重,我不怪你。”说着说着他的嗓音中夹杂哭腔,“不行就不行吧,反正你也说我那儿小,有没有你这一脚,我八成都是不行的。”
巫霜越发愧疚,安慰他道:“我那是和你说气话呢,我就踢了一脚,只觉得软软的,不知道大小。要不你给我看看,没准不小呢。”她哪里敢看,就算他真不要脸给她看,她也闭着眼睛好好夸他一番就是了。
萧子期轻咳了几声,“我身已残,便怕将来我的妻子嫌弃我。”
巫霜悔恨万分,“祸是我闯的,我定会对你负责,大不了我去向陛下说,我心悦你,我要嫁你。我成了你的妻子,断然不会嫌弃你的。”
“当真?”萧子期仍然是背对着巫霜。
“当真。”巫霜坚定道。
“可你这样的坏脾气,我不敢娶。”萧子期道。
巫霜想了想,道:“我对不住你,我理亏,我为你变得温柔些,也不是不可。”
“可你这样的丑丫头,我不想娶。”萧子期憋笑道。
巫霜强忍着压下心火,柔声道:“长相都是爹娘给的,殿下嫌我容颜丑陋,我不强求殿下娶我,那就让我留在殿下身边做个侍女赎罪也是好的。”
巫霜眼见萧子期肩膀耸动,以为他感动落泪,连忙递上自己的绢帕给他擦泪。
近前一看,这臭不要脸的是在笑,不是在哭。
巫霜反应过来,他肯定在骗她,于是攥紧拳头往他身上狠狠捶打。
萧子期也不躲,由得她发泄心火,这一拳拳打在身上,不痛不痒的,甚是好玩。
“萧子期,你个无赖,我以后再信你一句鬼话,我就不姓巫。”巫霜气急败坏。
“你本就是两姓之女,王小娘子乎?巫小娘子乎?”萧子期嘲笑道。
巫霜气得往他脸上甩了一巴掌。
萧子期只嗅到她袖子里的香风,脸疼是疼,但莫名感觉到有点爽。
完了,自己是不是有病?为什么这么喜欢逗引她发火?
“巫小雪,你平日里熏得什么香?好好闻呀。”萧子期真心发问。
巫霜见不得他无赖模样儿,攥拳要往他鼻子上打。
萧子期扼住了她的手腕,低首嗅了嗅她的袖子,鼻尖碰到了她手腕的肌肤上。
巫霜想要挣脱他的手,二人拉扯间,“嘶拉”一声,萧子期身上的雪绸寝衣被巫霜扯下一块布料。
二人同时一愣,恰好巫瞳进来撞见这诡异的一幕。
巫瞳目不转晴盯着这两木头人,“小雪,你为何要登堂入室,扒掉殿下身上的寝衣?”
巫霜将手上的布料塞到萧子期手上,瞪着他道:“你,快和我哥哥解释一下?”
萧子期慌乱地扯过锦被裹在身上,望向困惑的巫瞳。
“阿瞳,如你所见,巫小雪她对我耍流氓,若不是你来得及时,我这清清白白的身子呀,就要让巫小雪看光光了。”
巫霜大叫了一声“萧子期”,恼恨地抓起他垂肩的长发,“我就是戳瞎我自己的眼睛,也不想看你这肮脏污秽的身子。”用力过猛,抓下了萧子期的一把头发。
萧子期倒吸一口凉气,摸了摸那块秃了的头皮,可怜兮兮地望向巫瞳。
“阿瞳,你快管管你妹妹呀,她今日可不光抓掉我一把头发,她还在西华门前踢我的二弟。”
巫瞳:“?!”
羞愤的巫霜顾不得脱鞋,爬上床扑倒萧子期,骑坐在他身上紧紧掐住他脖子。
“萧子期,我弄死你。”
萧子期从口中挤出几个字道:“谋、害、皇、子、是、死、罪……”
“我们俩都别活了。”巫霜已然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