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杨放的一路上,我催着出租车司机红黄绿灯啥灯不管,在惠志医院的前台我顾不上被人议论或者注目,撒泼的样子难看得要死,各种各样急眼爆粗,我想象了一千一万种见到或见不到杨放的场景,都没想到一种可能性。
那就是陈志珩说的是真,这一次,他确实是好心好意。
甚至于,如果没有他的随扈出现在医院大厅把我拦下,我应该是已经被保安拽去派出所拘留了。
而现在,我再一次地出现在这医院的VIP病房,不是自己躺倒,也不是探望陈文博,但我心里特别自私地想着,如果是我躺着就好了,或者别的任何人都行,只要不是杨放。
今天唯一的好消息,是刚才听医生说他就是被注射了大剂量的麻醉剂,不是什么奇怪东西,等他清醒就好了。
我因此稍微地宽心了十几秒,然后等医生走来的下一秒,我对着闭紧眼睛的杨放,没忍住直接开始嚎了起来。
“呜!杨放!”
上一次因为被骗所以大哭就已经很丢人,但我现在趴他床边哭得比上次还大声,而且当着陈志珩的面,感觉更丢人。
但,反正杨放听不到看不见,而且我是真的控制不住。
我求老天爷,求佛祖,求上帝,谁都行,求求他让杨放快点醒吧,我真的不想看见他这样。
他现在立刻起来活蹦乱跳随便调戏我都行,我现在知道所有感情浓淡都和时间无关,我是真的喜欢他,就连他各样嚣张不客气胡说八道我都是喜欢的。
陈志珩在一边看我鬼哭狼嚎,语气戏谑:“我跟你说什么来着乐正宁?差不多得了。”
我怒了,扭过头去努力瞪他,结果发现他居然打算掏打火机。
反手抹掉自己脸上的眼泪鼻涕,我冲过抢下他手里的破烂:“关你屁事啊!你不要在这里抽烟!这是病房!我们杨放都还没醒呢!”
管他陈志珩是贵还是非常贵的烟和打火机,我全给他扔地上猛踩完事,然后继续回到杨放床边坐下,随便他要如何。
结果他也不如何,没有气急败坏或者揍我,却是笑着骂了一声“操”,然后道:“你这孩子,说个谢谢都这么别致啊?”
我哽住。
好吧,他说的也对,至少我现在确实相信,这次不是他下的手。
毕竟他陈志珩再怎么脑回路奇葩,也不可能一针扎倒了杨放然后还把他给带这来,然后让我通行无阻的来探望。
这人真是怪里怪气,我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心知他这么逼逼我不算错,我的教养也提醒我,是应该先对他说句谢谢的。
然而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怎么就突然这样了。
据陈志珩刚才讲,他要干这种事压根就不会亲自动手,今天也本来只是准备抽空去酒会上找点小茬,给杨放添点小堵而已。
结果他都没想到,自己人刚过去,就先看着杨放春风满面地,出了电梯就往僻静地方溜号。
陈志珩觉得自己是这么不爽,哪就能让杨放这么舒服了?于是带着人跟了过去看戏,存了心准备打扰羞辱。
然后他就看着,因为跟我说着话,杨放也没注意到有人接近,居然给人家拿针扎了脖子,险些还被人直接拖走。
路过的陈志珩见此情景,没有觉得大快人心,反而觉得非常非常非常不爽。
重要词儿讲三遍,按他陈志珩的说法,他都还没动手呢,哪个不长眼的玩意儿居然就先来犯贱?
而且这帮犯罪分子手段还这么粗糙不讲章法,跟大好的酒店花园里搞绑架,简直太没规矩太难看,肉眼可见的成功率极低,他忍不了。
于是他就干脆让自己的随扈上去,给对面三个人一顿好揍,瞬间全给摁在地上。
听他眉飞色舞地说这段,我是头晕又脑胀,忍不住想原来杨放给人家轻易放倒,居然是被我害的。
我现在不止是个废物,还是害人不浅的那种,都快丧死了。
但现在想这些也没有用,我只能先对陈志珩道:“谢谢你,但我还是要报警的!”
陈志珩笑道:“放心,刚才已经帮你报了不是?”
这倒也是,我想起来刚才好像确实是有几个人上来敲门,于是他的随扈也跟着走开了,说是要去录笔录,大概就是警察叔叔已经过来了的意思。
仍旧是太离谱了这,我不禁怀疑现在还是法治社会吗?那么大的一个酒店,怎么就突然有除了陈志珩之外的人,对杨放下手呢?
那什么王总蓄意报复吗?但他们都已经答应好了合作项目,大好的未来在眼前,根本不至于用上这么些质朴无华又下三滥的商战手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