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虚弱的哨兵动作敏捷得吓人,她不过才开口,便感觉到手腕一紧,整个人跌落在这柔软的巢穴内,被紧紧用入怀中。
“林想林想林想林想林想……”
烦躁、忧郁、悲伤、痛苦伴随着他的精神链接朝她席卷而来。
林想能感受到他不停地在她脖颈间嗅着什么,像是在寻找熟悉的味道。
她按住了他乱动的头,低声道:“停,宁瑜。”
仿佛是融入骨髓无法抗拒的指令一般,男人就像是强行压住了身体的本能,他颤抖着,看起来痛苦万分,停住了动作。
林想松了口气,还听话就好。
她伸出手,尝试下达下一个指令:“宁瑜,握手。”
下一秒,大掌将她的手包裹住,如同他的身体一样炙热,仿佛烫入她的心底。
林想低下头,便看到宁瑜正死死地看着她,漆黑的瞳仁里带着几分神经质,他的耳朵立起,像是随时随地都不想漏听她的每一个指令。
其实正常状态下的宁瑜不会像现在这样,听话得像一条真正的狗,他的精神体看起来很像萨摩耶,但因为更为尖利的牙齿和威风凛凛的外形,和林想记忆里的萨摩耶还是有一些差别。
他经常挂着温暖的笑容,给人挖坑。
可爱的萨摩耶,是族群的首领。
第一次见的时候,林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只是在看到战场上他们的模样时,林想便知道他的确是一个合格的首领。
和那些冷淡的哨兵们相比,宁瑜对待林想算是亲切——尽管他对每一个人好像都如此。
林想曾经在一场十分残酷的战斗中,为了保全仅剩的战力,强行和犬族群进行共感,为他们提供精神力来指挥作战,因此从那时候起,林想和宁瑜之间总会有一种无形的默契。
她曾经认为他们是朋友,现在也是。
林想很喜欢狗,所以也很喜欢犬族群的精神体。
在最艰难地时候,宁瑜也曾经帮助过林想许多。
此刻看到他失去理智又备受污染折磨的样子,林想最终还是决定帮他。
她看着他,此刻的宁瑜其实看起来很狼狈。
白色的碎发散乱在额间,身子有些颤抖,污染的折磨很显然让他十分痛苦,布满猩红的眼睛里是哀求和杀意,他渐渐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抓着林想的手越来越痛。
林想闭上了眼睛,将额头抵上了他的额。
肌肤碰触感受到了彼此的温热,林想的精神链条就这样进入了宁瑜的精神海中。
不知道是不是共感过,还是因为此刻的宁瑜将她认成了过去的林想,他的精神屏障并没有过度的抵御。
她很熟悉宁瑜的精神海,原本是一片洒满阳光的高山雪景,仿佛能让人在雪道上愉快地飞驰滑雪,但现在却和以往毫不相同。
原本只是小小的峡谷裂缝变得越来越大,整个精神海狂风暴雪,阴暗而昏沉,铺天盖地的暴雪能让人迷失方向,冰寒能让人冻僵死亡。
小小的火苗在这样黑压压的漫天风雪中仿佛随时都会被吹灭,但它仍然倔强又顽强地躲避着朝它源源不断攻击来的雪球,艰难前行。
在哪呢?
宁瑜的精神体。
林想的额头渐渐出了汗,她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死死地闭着眼睛。
而她并没有意识到抓着她的手变成了扣住她的腰,白发哨兵将头埋入了她的脖颈间,柔软的舌舔舐着,像是想透过薄薄的皮肤咬破血管,唇悄悄上移,在她的唇边落下亲昵而有些病态的触碰。
找到了。
一直小小的幼犬倒在冰川间,四周是漆黑的黑泥,蛄蛹着要将幼犬吞没。
抵御的寒冰已经在融化,即将将幼犬吞噬。
小小的火苗有着大大的勇敢,它冲上前去,挡在了幼犬面前。
明明火苗是那样小,漆黑的泥仿佛是被烫到一般,稍微停住了前进的步伐。
“呜……”幼犬委屈地叫了一声,它浑身都是伤,眼睛还在流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像是想走到火苗前,替它阻挡。
火苗来到了幼犬面前,它不在乎幼犬依赖又委屈地标线,转了一圈像是在思考,最终对着幼犬的眼睛燃烧而去。
“嗷呜……”幼犬发出了痛呼,却没有逃避和反击,它蜷起身子将火苗包裹在中间,豆豆眼的眼泪落下,却执拗地仍然看着小小的火苗。
火苗越来越小,幼犬眼睛可怕的伤也变淡了许多。
最终火苗撑不住,只剩下最小的光芒,赶紧选择离开。
幼犬站了起来,注视着火苗离去,它的身子变大了一些,像是成长了不少。
“呼——”林想仿佛是刚上岸的溺水者,大口得喘气来平复剧烈的心跳。
疏导治疗宁瑜耗费了她太多的力气,本就才休息好的身体又开始感到疲惫不堪,浑身无力。
眼睛落下了一个吻,林想一愣,她发现此时自己被宁瑜面对着紧紧抱在怀里,只不过微微抬头,便看见了男人漆黑闪烁着精光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