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书卷放在他膝头,站起来,提起一旁的花篮。
楚聿立刻也随她站起来,书卷落在地上,风吹过,翻了许多页:“容颜会老,时光易逝,可情,绝不会因为流年似水而变。”
谢姰不愿与他争什么,她不相信所谓的情,与他所信有别,争吵也无用,便道:“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小将军又怎会知道,年老时的事情呢?”
楚聿拦住要走的她,极为认真的看她:“我是不知道,可我一直都会是我,楚聿不会变成别人。”
“即使到老,到死,楚聿也还是楚聿,也永远只属于谢姰。”
谢姰看他,她眸色微动,笑了一下:“小将军的誓言,当真动听得很。”
“这不是誓言。”
“我会做给你看,无论你看或者不看,我都会做。”
谢姰不爱那些海誓山盟,若是爱一个人还需要这些话来维系,还相信着这些,未免太过空虚,何况,海誓山盟又不是毒药,难道说了,就可以完全保证两心同老?
太幼稚,太可笑了,她不相信。
何况,情爱二字,在她心中,实在没有分量。
楚聿见她不说话,也沉默着,他从来是实干派,不会说些不着边际的空话,他说就一定会做,无论未来怎样,他的一片赤诚心,只向谢姰。
风吹过两人之间,谢姰单手为他理了一下衣襟:“我还是喜欢将军穿红色的,这颜色虽好,却不衬你。”
楚聿天生肤色偏冷,虽在边境熬的时间长,最开始有些麦色,可在京中呆了几个月,逐渐又恢复了冷色,这样的肌肤,穿红色最是合适。
唇红齿白,夭桃秾李。
“好。”楚聿点头。
她勾唇,绕过楚聿往外走,直到她离开,楚聿才将书捡起来,翻到她方才看得那一页,他低头看着那几个字,捏紧书册。
她不信。
可他,偏要她信。
天色渐晚,楚聿回屋换了衣裳,他的衣服多是玄色,也有几件银朱,只是他平日不怎么爱穿,既然谢姰喜欢,他便让人将那些衣服尽数整理出来,又叫人去秀坊为他多做几件衣裳。
初一得令,刚想走出去,楚聿便开口问他:“初一,你可有喜欢的女子?”
初一摇头,他平日很忙,没时间想这些。
“你说,女子都喜欢怎样的男子?”
初一眨眼,看向楚聿没说话,楚聿咳了一声:“我只是好奇。”
“将军,您直接让我去查查乡君喜欢怎样的男人,不就好了?”
楚聿转身,声音低沉:“她身边那两个丫头,都会武。”
“……派人查的时候,离得远些,莫被人发现了。”
“是。”
谢姰才回院子,折露欣喜朝她跑来:“乡君,前日您让人买的东西到了。”
“哦?”
“听说是雪原上捡的。”观朝也朝她走来:“让人抱过来给您瞧瞧。”
“就在院子里吧。”谢姰走到院中亭子里坐下,很快便有两个中年女子提着一个锦布遮挡的笼子走过来,笼子在二人手中摇晃,里面的东西在不停撞击笼子。
“性子猛的很,乡君莫要害怕。”一个女子说。
“不要紧,打开看看。”
女子将手中兽笼放在地上,将锦布揭开。
一只约莫半岁大的白狼在笼中呲牙,狼眼竖着,闪着野性的凶恶色彩,它的额头处白毛已经被染红,铁笼子的栅栏上也有一处被撞得鼓起。
“拿我的金疮药来。”谢姰起身,很快有侍女将一盒药膏递到谢姰手中。
她蹲在笼子前,幼年白狼喉中滚着吼叫,猛地朝她扑过来,狼爪子直接探出笼子,狠狠地抓在谢姰靠近的手上,她的手立刻被抓出三道血痕。
“乡君!”两侧的女子惊叫。
谢姰抬手:“无事。”
她反手捏住狼爪,往上移了一些,手上用了几分力气,便听一声狼嚎,那白狼哀声抽回狼爪,瘸着一只腿缩在了笼子里。
谢姰面色未改,从盒子里舀了些膏药,伸进笼子,按在了白狼脑袋上。
白狼脑袋本就受伤,她这样一按,更是疼得疯叫,张口就要咬住她的手,她一弹狼嘴,白狼嗷呜一声,缩在了角落,她抽回手,将药膏扔给一侧的女子。
“野性尚存,是只好狼。”
“好好看顾着,治好了再带来我看,不必驯服这只狼。”她转身往小楼走:“没有了野性的狼,算什么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