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娘端着一盘水果从远处走来,楚聿看她,蹙眉:“你什么意思?”
谢姰见来人眼中一亮,走到春娘面前,喜不自胜:“原来,你是这宫里的人。”
春娘目色温柔:“原来,你就是那个乡君。”
两人早就见过面,那日花灯下,便是春娘替谢姰解了围。
“乐安,是我的小字。”
“叫我春娘就好。”春娘看手中果盘:“我还有些事情,宫中不便,哪日我出去,来找你可好?”
“嗯。”
谢姰点头,她一见春娘就觉得亲切,心有好感。
春娘笑着往前走,路过楚聿,瞧见他眼侧胭脂,忍不住嗤笑:“粗人竟也好装饰。”
她径直走,楚聿看着她的背影,又去看谢姰,见谢姰目色温柔,心中一时又酸又涩。
她都没用这种眼神看自己,这几日,他不知道受了她几次冷淡目光。
越想越不甘心。
心中意气上涌,楚聿快步往前,还未等谢姰反应过来,拉起她的手,转身就牵着她往前奔。
折露与观朝一愣,急忙追上去。
谢姰还在看春娘,楚聿猛地一扯,她踉跄一步,看着带着自己往前跑的楚聿。
他不管不顾往前奔,如此粗野,却又嚣张的行径,竟让谢姰心中一动。
她扯了扯楚聿,楚聿速度减慢,谢姰提起裙摆,拖曳着裙尾,几步追上他。
她回头看观朝与折露,两人在后焦急喊她,她反牵住楚聿的手,笑道:“快跑!”
楚聿原先是热气上涌,听到她的话,心跳漏了一拍,到后来几乎是谢姰拉着他往前。
头上珠钗摇晃,像翩翩垂落的凤尾蝶。
楚聿目光紧随,与她一同藏进御花园假山里。
谢姰躬身喘着气,大笑起来,笑得全身衣裙似都要跳入一旁湖水中。
“阿姰……”楚聿迷了双眼,看着她的眼中,一片爱意痴缠。
谢姰眨着眼睛看他:“你猜,她们找不找得到我?”
楚聿摇头,视线紧锁着她的一举一动。
方才他拉她跑,是想找个地方和她说清楚,自己今早不是故意的,昨日也不是故意的。
虽然生了征服之心,却无冒犯之意。
可她在他面前笑得这样热烈灿烂,灿烂的他都忘了自己要做什么,只是傻傻愣愣的,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靠在山石壁上躲着外面的人。
“我想,她们也找不到我。”谢姰往外看了一眼,又拉着他往里面走,停在一处山石围起来的湖边,她才松开。
“乐安。”
谢姰看他,见他眼中痴色,便朝他走去。
楚聿只觉得她每一步都踩在他心上。
她眼中目色自信强势,如同一把抵在眼瞳前的利剑,逼得他步步后退,直到抵在山石上。
谢姰停在楚聿身前一步处,她倾身靠近,眸眼明亮:“怎么?你要和我说什么?”
“是说,你昨日不是故意,今日不是故意,还是我猜中了你的心事,想要同我解释?”
楚聿只觉得自己眼前一片混乱,天地昏暗只有她明眸善睐,光彩照人。
方才的谢姰,与他往日所见完全不同,那样鲜活明媚,像是春夜的昙花,花开一瞬,却足够锁住人心,叫人时时惦记着。
“我……”
他觉得有些口渴,想扯掉这身官袍,跳到她身后的碧绿湖水里。
“我猜中了。”谢姰翻身,靠在山石上。
风吹来,吹起她鬓角细碎的发,分明没有吹到楚聿身上,可却让他觉得痒,想要用手去挠一挠,可他不知道这痒在何处,也不知道该挠在何处。
谢姰抬眸,看向远处。
多少次未曾有如此放纵肆意了?她不知道,只是想立刻脱了这身壳,遁进土里,消失在天地之间。
可身上沉重的宫装,时时刻刻提醒着她,这满头的珠翠,是她避不得的枷锁。
她侧眸去看楚聿,眼中神色是从来未有的认真。
这个人,是楚红英的姪子。
性子,她喜欢。
颜色,更不必说。
不过几日,谢姰就有点动心,她放任这点心动,让自己越发靠近楚聿,看他红云渐生,痴色迷眼
“楚聿。”
她唤他的名字,楚聿呼吸一滞,认真回答:“嗯。”
谢姰眼中流入些许笑意。
她在江左见过很多人,有因为她容色疯狂之人,有夸口许诺未来之人,也有想偷香窃玉之人,可从未有人,像楚聿一样。
有这样大的胆子,敢一次两次的违逆她,敢这样直接的带走她。
有幸见她的人,莫不将她的话,当作真理服从。
谢姰的笑意渐渐扩大。
这桩婚事还算有意思。
她挑起他一缕因为方才跑动从他官帽中露出来的头发。
“我给你一个机会如何?”
“取悦我。”她靠近楚聿,几乎在他耳畔说话:“臣服我,做独属我一人的楚聿。”
“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