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母亲去忙吧。”
谢环转身带着管家离开,临走顺道看了一下绣楼,吩咐人将那批红木的家具换了,红木最近不时兴了,她让人购置一套金丝楠,重放进一楼。
谢姰没拦着她,等她走后,径自上了二楼。
“观朝,点安神香,我要休息一会。”
平安候府在准备谢姰出嫁事宜,近日大兴采购,不仅从京城购买,更从江南运来,声势浩大,让不少人侧目。
段临将手中鱼食扔到鱼池里,拍了拍手:“听说,谢家铺子里的水光锦都没了,本来那东西一年就那四五匹的,进贡一半,剩下一半价高者得,现在连价高也买不到了。”
楚聿翻看着手中兵书,淡淡应:“嗯。”
段临坐下,凑到他旁边看他手中书:“孙子兵法,啧啧,我说,你倒是不操心这婚事。”
他坐直,打开折扇:“也是,反正母后会为你操心,皇家别的东西没有,可这稀罕的东西不少,把内库掏一掏,还是能与这谢家拼上一拼。”
楚聿抬眸,看向满池鲤鱼:“有什么好拼的,成个婚罢了。”
“你可不仅是定远将军,还是小国舅,算起来也算半个皇族,母后胜负心又强,她能叫你落了风头?”段临往后靠在躺椅上:“我倒是越来越期待你的婚事了。”
“我听说,那谢家从来招赘,若非圣旨,你可就要改姓做谢了。”
楚聿放下兵书:“你很闲?”
“很闲就去看奏折。”他起身往外走:“我去军营了。”
段临抬起身,摇头:“可怜那乡君,遭着你个不懂怜香惜玉的木头,开了花,却又不是为她而开。”
楚聿脚步一顿。
段临又躺回去:“母后让我告诉你,既然成了婚,就不要多想了,谢家不是好惹的,你可不要在婚内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叫世人看笑话。”
“不会。”
他抬头望天:“我和她,有缘无份。”
他的婚期将近。
她呢?
是已经成婚,还是也和他一样等着婚期到来?
若是已成婚,又是谁与她共牢,同饮合卺酒呢?
楚聿幼时失恃怙,府中无有长辈操办,但他本身倚靠皇家,又是楚停云亲弟,楚停云将此事仔细交代给尚在人世的乳娘,叫乳娘帮着楚聿操办一切事宜。
楚聿对婚事不上心,基本上都是由楚停云派来的人帮他布置将军府,又帮他纳采问名,好在这段时间新郎与新娘无需见面,楚聿便干脆住在军营,只等婚期再回去。
“乡君。”观朝从外端着茶点进来,折露指着楼上,要她噤声,观朝点头,将茶点放下,与折露一同守在二楼楼梯处。
谢姰很快就从三楼下来,见到二人,道:“出去走走吧。”
折露扶住谢姰的手:“乡君,家主说就快到婚期了,让您尽量不要出府。”
“那就去花园里坐会。”谢姰下了楼梯,带着两人去花园,绕过假山时,有人声传来,谢姰让二人停下,听着山石后的人说话。
“……听说一直住在军营,我看咱们乡君定然是要遭到厌弃的。”
“那不是正好嘛,乡君那样貌美,怎么能受得了春闺寂寞……”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谢姰抬手,观朝便一剑砍在了山石上,山石直直被削下一块,砸在地上,轰然作响。
那两个藏在山石后面的家丁吓了一跳,转头看见谢姰又猛地一惊,赶紧趴跪在地上,直喊饶命。
谢姰看向那山石,语气冷淡:“打断双腿,割去舌头,扔出谢府。”
观朝将二人拎起来,两人挣扎,本以为自己是男子,可以很容易挣脱,却发现无论怎么挣扎,观朝都纹丝不动。
两人大惊,破口大骂:“我们不就是说了几句闲话,你至于吗?难道我们还说错了,你嫁过去,不就是弃妇?像你这样的女人,谁知道背地里做了什么,叫那个将军厌弃你!”
谢姰笑了一下:“不想死?”
“可惜,我谢家向来只买卖身的家虜。”她挑了一下指上丹蔻:“你们是新买来的吧?”
“难道官署没和你们说过?卖身的家虜,打杀了,也是家虜的错,而不是主家。”
“我谢家待你们够好,你们却在背后嚼舌根,既然嚼了舌根,便不要怪罪她人,活该的事情,就要受着。”
“我不杀你们,免得脏了我谢府。”
谢姰绕过两人:“观朝,扔出去。”
“是。”
她往前走,背后传来两声尖锐的哀嚎,折露打着扇子,努着鼻子骂了一声:“活该。”
“怎么长舌的都是这些男子,真叫人讨厌。”
谢姰打了个哈欠:“叫人把这地方清扫干净,怪脏的,还有,今后男子不许进入花园,免得脏了我的园子。”
“是。”
金吾卫营中,楚聿从书卷中抬起头。
就算再怎么纠结不情愿,婚期还是到了,他连祖母的寿宴都没去,却偏偏要出席这该死的婚典。
初一端了一盆水进来,楚聿起身草率地抹了一把脸。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