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人,会睡懒觉?何况今日还有大事要做,他就更不会起迟了,估摸不是在更衣就是在梳头。
白云起信心十足,直接推门而入:“昨日柔然王子突然求娶公主,怕是用意深远……”
徐昭听着她的话,解开汗湿里衣的系带,脱下甩在一旁,正要打开衣柜拿干净衣服,身后就突然一亮。
明亮的天光从打开的房门一拥而入,将裸露出精壮半身的徐昭从头到脚都照亮了。
要是放在平常,只露了上半身倒也无妨,夏天有许多糙汉嫌热都会只披个小褂就出门做工。但这个道理在此时此刻并不适用,因为徐大将军汗水打湿的不仅仅是上衣,就连薄薄的白色里裤也若隐若现,对某个小兄弟的遮挡度几乎为零。
白云起:……哇哦。
她感叹完后,想也不想就转身跑了出去,还不忘给人把门带上。
远远的,院子里传来她的声音:“将军,饭厅见——”
但凡她晚走几步,就能看见将军本人已全身烧红的奇景。
这次也不止常年劳模小耳朵了,是全身,从头到脚,从里到外,连里裤都被衬出了一点粉意。
从这不寻常的早上便可以预见这不寻常的一天。
两人在些许尴尬中用完了早饭便坐上马车进宫,这次不是皇帝召见,两人到宫门便下马车步行。
李公公受皇后的旨意给他们引路,白云起亦步亦趋地跟在徐昭身边,往日一双灵动的眸子此时只顾着盯地面,好似这青石地板在一夜之间长出了罕见的花。
见她如此尴尬,徐昭心里却涌出一股莫名其妙的得意,似乎某种雄性特征得到了认可般。
白云起的异常直到进入东宫见到太子才停。
在太子这,他们还见到了双眼红肿、泪眼朦胧的长安。
小公主已经褪下了昨日的华服,只是穿着她平常的公主常服。许是太过难过,又许是想要表示抗议,今日的长安满头青丝披散,未曾规规矩矩束起。
长安气道:“若只因我端庄了便可嫁人,那我再也不要端庄了,不要那所谓的公主模样!”
这两个月,她时时刻刻被教养姑姑耳提面命要有一国公主该有的模样,要娴静莲步、要大气端庄,可若是好好听话还得被嫁出去和亲,她就宁愿做个离经叛道、被世人诟病、被史书除名的公主!
这样决绝的想着,长安眼底还是溢出了泪花。
白云起见状不忍长叹一声,将小丫头捞到自己怀里小声哄着,捏着丝巾给她擦眼泪:“别哭了,这事还有转机呢。就算皇后娘娘舍得让你去和亲,还有皇上、大哥、二哥护着,别怕。”
太子也道:“我会尽一切办法打消柔然王子的念头,说服父皇改变注意。”
他这话一出,满场寂静。
徐昭与白云起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不是为他决绝的态度,而是……
长安闻言先是一愣,来不急感动太子哥哥对她的重视就猛然悟了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颤声问道:“父皇,父皇真的动了要我去柔然和亲之意?”
太子语塞:“我……”
长安见他这样为难,也懂了。
原来,自己的存在,真的只是为了有朝一日被嫁去和亲吗?
她眼前一黑,再无知觉。
“长安,长安!”
……
长白胡须的太医一手捋下巴一手把脉,半响收回脉枕,一旁的侍女立马将公主的玉手轻轻放归被子里。
皇上焦急询问:“长安到底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昏倒?”
太医正欲叹气,却被王皇后叫停:“许太医,有事说事,别叹气。”
谁也不想看到年岁和经验一样丰富的大夫光叹气不说话。
许太医一哽,讪讪道:“公主并无大碍,只是气急攻心才晕了过去。”
皇帝闻言松了口气:“没有大碍就好,这丫头,脾气还是这样犟。”
他看向其他三个孩子,半响也叹了口气:“你们多劝劝长安,这样伤身子。”
太子和徐昭没有答话,白云起忍不住上前一步,面露不解:“皇上,难道真的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吗?”
皇帝没有说话,王皇后却道:“这是她作为万民供养的公主,应该担负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