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位赵大哥却是不同。
那几日她得了风寒没来守摊,病好了再来自家肉摊时便道听途说得知,菜市多了一位恶霸,整天拎着个大竹篮来菜市扫荡勒索。
黄伏苓觉得奇怪,若真有此事,直接向巡城的兵老爷报告便是。可自己也只是听他们说,也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
小姑娘特意挑了一整天来守摊子,往日都是她与父亲轮流守,要的便是想见识见识这位恶霸有多凶残不讲理。
可她看到的是什么?
壮是壮了点,还不善言辞,可每当他在那些叔叔婶婶的菜摊子上买了菜后,都会偷摸着塞一把铜钱在摊子里,和菜混着不让叔叔婶婶发现。
黄伏苓若有所思,黄伏苓发现真像。
于是在那位壮汉来自己的肉摊买肉时,想也不想便报了真实的价格上去。
这样一报,她还没来得及思考,便见这位壮汉激动的脸都红了。
这反应吓得黄茯苓又算了一遍肉钱,这也没多收或是少收啊?
壮汉什么也没说,拿出钱袋子一枚一枚的将买肉钱数给了她。
走时黄伏苓似乎还能看到他抖了抖肩。
真是个怪人。
壮汉只在每日午间来菜市,黄伏苓特地和父亲换了守摊的班次,为了就是想好好的观察这奇特的人。
多次下来她隐约发现了真相。
如今面对不了解那人的摊主,黄伏苓细细解释:“他日日来我们这儿买肉买菜,虽说长得是吓人了点,但却并没有少我钱呀。这样稳定的顾客,我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她的话让几位常被光顾的摊主回想。
“好像是,虽说白送了一把菜出去,但收摊回家算钱也并没有少。”
“你也是吗,我还以为单我一个摊子这样呢。”
“奇怪了。”
对于叔叔婶婶们疑惑不解的眼神,黄伏苓神秘地笑了笑:“明天他再来时,叔叔婶婶们细细的看他的手便知道真相了。”
次日壮汉又来买菜,却发觉已经熟悉的摊子里多了几个人,不由得面露不解。
平时不是只有一个摊主守着的吗,奇怪。
他照惯例要了黄掌柜点的菜,照惯例悄悄把钱混在菜里,照惯例走到入摊子前要了不照惯例的四斤肉。
黄伏苓问道:“那两位姑娘还没走?”
赵乐志摇了摇头,伸手要接过递来的肉。
黄伏苓的手却转了个弯,肉直直的掉在了菜篮子里。浓黑的眉毛一扬,眼尾莫名多了几分红意。
赵乐志这才注意到小姑娘今日不同往日,隐隐带着火气开口问道:“是谁欺负了你?”
黄伏苓愣住了:“没有谁欺负我呀。”
开玩笑,谁敢欺负菜市肉摊的小摊主黄伏苓呀,她那把解肉刀可是使得出神入化,分切肉时抖都不抖,稳得像是已经杀了几十年猪的老手。
“那你眼睛怎么红了,不是哭的?”赵乐志指了指小姑娘的眼尾,粗糙的指尖差一点就蹭上了人家扑眨扑眨的睫毛。
黄伏苓莫名的感觉到痒意,仿佛睫毛被人用手细细的挑玩了一遍,不由得后退一步:“这才不是哭的呢!”
她好不容易才从娘亲那拿了胭脂,一点一点地用妆笔描上去的!
他可真是,哼!
莫名被小姑娘瞪了一眼,赵乐志无辜极了。
待他走后,刚才被这人买过菜的摊主和其他人又聚在了一起,展开大掌一看,竟然是赵乐志悄悄塞进摊子里的菜钱。
众人对视一眼,眼中已然有了觉断。
黄伏苓见了这番场景忍不住笑出了声,后又想到那个男人不识风趣的傻愣模样,又生气起来。
回去后赵乐志还在反思,正巧那个女人路过他,抬眼一看,也从她的眼尾瞧见了相似的颜色。
“你也哭了?”
那个女人居高临下,眉眼一挑,强势便扑面而来:“你觉得我能被谁惹哭?”
赵乐志被她看得立马摇头,心道: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这个本事。
那这个眼尾是怎么回事?
赵乐志疑惑好奇但不敢问。
直到用过午饭,他瞧见那王姑娘蹦蹦跳跳的在院子里乱动,才忍不住问出了声:“怎么你的眼尾也是红的,谁欺负了你?”
长安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这粗汉:“没见识的东西,这叫描红,江南才进贡来的货,可稀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