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哭,要笑,他们不喜欢眼泪;不要求饶,要赞美,求饶没有用;不要逃跑,要主动相迎,他们喜欢听话的......不要哭,要笑,他们不喜欢眼泪;不要求饶,要赞美......”
它一遍又一遍,背课文似的重复着这些话。
在它的背景音中,林薄闲道:“是冯建。”
木久川没明白。
林薄闲:“它被困在这儿了,只有找出关键节点它才会消散,只有它们全部消散,我们才能离开。”
正说着,二楼楼梯口一道黑影闪过,陆瑞淇眼疾手快:“站住!”
她一声暴诃,提着长枪,身姿轻盈,两步就跃上了二楼,追着那黑影转瞬不见了身影。
而木久川他们身前的“冯建”,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摇摇晃晃地重新爬上楼梯,然后身子猛地朝前一倾,像是被什么东西推了一下,又从上面滚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它又重新爬起,上到二楼,再滚一次。
如此循环往复,直到衣服滚得破破烂烂,眼睛上的纽扣都滚歪了一个,挂在脸上,像个被玩坏的布偶娃娃。
木久川眼底忽然一热。
他不忍再看地别过脸去:“走吧。”说着率先迈步往二楼去。
刚一踏上二楼,四面八方就有鬼哭狼嚎的咆哮声传来。
这些咆哮声里有哭喊有谩骂,有嘲笑有求饶,魔音贯耳似的直往人脑袋里钻。
林薄闲表情痛苦,伸手捂住木久川的耳朵:“千万要稳住心神!”
木久川把他的手拿下来,放回他自己的耳朵上:“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扭头见陆瑞淇站在楼道里,拎着长枪面对着一扇门一动不动,像是在观察什么。
要想摆脱魔音,大概是得进到门里。
林薄闲喊了一声走,举步朝陆瑞淇跑去。
站到这扇门前,声音果然减弱了。
他们抬头,看到门牌上写着三班。
陆瑞淇道:“老大,那东西在这里消失了。”
“看清楚是什么了吗?”
陆瑞淇想了想:“那东西又矮又壮实,像块奔跑的石头墩子。”
林薄闲由衷佩服她的联想力:“很有想象力,很形象,不错,再接再厉。”
木久川像是没有在听他们讲话,仰头一动不动地盯着门牌,发现那上面只有班级,没有年级。
在某些教育落后的偏远地区,师资力量不足,学生也没几个,于是干脆将小学初中合为一体。
至于高中,大部分学生能坚持到初中毕业,甚至是能坚持到小学毕业都已经算是很不错的情况了。
正想着,手背忽然被温柔地拍了几下。
木久川扭头对上林薄闲的目光:“准备进去了,一定要跟紧我。”
这话他光是今天一天就说了不下三遍,木久川不知道他到底在担心什么。
是信不过他的能力,还是担心其他的什么。
看到木久川点头,林薄闲一把推开教室门。
那铺天盖地的鬼喊鬼叫果然停了。
说整个教室乱得像废墟,废墟都要起诉。
垃圾纸片满天乱飞。
脚下不是地砖而是潮湿的泥土,空气里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
教室后排的墙上,几个学生手脚大张地被钉在墙上,像个剪坏了的纸人。
破破烂烂的课桌排列整齐,其余学生坐在座位上。
鲜血将它们的校服染成刺眼的猩红。
听到门口的动静,它们齐刷刷转过脸来。
只见那脸上空洞洞的,什么也没有。
“怎么才来,上课铃都打多久了!还不赶快回座位!”
讲台上,那手持铁棍,面目狰狞、满口獠牙的“老师”冲林薄闲几人喊道。
这时,身边的陆瑞淇倒抽一口凉气,瞪大眼睛看着窗户的方向,叫了一声:“老大。”
二人随她的视线看去,只见窗外一根又细又高的“电线杆子”晃来晃去。
那杆子上密密麻麻长满了眼睛。
每一只都在透过窗户,盯着这间教室。
然而整间教室,只有靠窗的那一大组有三个空座。
林薄闲低声爆了句粗,硬着头皮拉着木久川和陆瑞淇朝窗边去。
然而刚往前迈了一步,木久川就觉出不对来。
脚下湿腻腻的。
他强忍着恶心低头,看到脚踩下去的泥里,有鲜红的液体渗出来。
木久川低声道:“这不是泥,是烂掉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