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反应过来:“京美的事……”
向清黎笑着轻轻点了点头。
“好好好。“阿姨有些激动眼睛几乎要夺眶而出又克制住了,语无伦次的跟向清黎道谢:”谢谢你,谢谢你孩子。”
给大家安顿完,向清黎去找那个年轻阿姨,她正蹲在墙边狼吞虎咽的吃着,看着快要见底的碗问了句:“阿姨,还要吗?”
“不用了不用了,够了够了,都吃撑了。”
向清黎蹲下来跟她一起靠在墙边,阿姨有些着急想站起来:“哎,你的衣服……”
向清黎摇摇头,让她看手机上向景辞的照片:“这是我认识的一个学长,上次说的京美基金会就是他在负责,我把竹薇的情况大概跟他介绍了一下,方便的话您也可以现在直接给他打电话聊一下具体困难和细节,他可以尽量帮忙解决……”
一边说一边帮忙打通,“哎哎哎,好。”
阿姨有些紧张的接过电话悄悄背了过去,向清黎起身离开给她私密的空间,和不远处的慕时初目光撞个正着。
向景辞办事效率很高,没一会儿阿姨就挂断电话朝向清黎走过来:“介绍的很清楚,我回去就准备资料和手续,谢谢你姑娘真的谢谢你。”
“我要不找机会让竹薇跟你见见,让她当面谢谢你,认你当姐姐,我现在就打电话,现在就打电话……”
举起电话的手被向清黎温柔的握住,上面因为采茶布满了刮痕有些棘手:“阿姨,不用,你也知道我不是夏市人,快开学了我也要回去了,再说了您现在让她过来你在干嘛不就露馅了,您准备怎么瞒……”
看出了阿姨眼里的迟疑,向清黎把她的手机装回兜里,重新拿起她的碗,又添满了一碗肉:“等她考上京美,您再告诉她,您提前给我打电话,她可以随时来找我,现在,您要做的就是把这一碗统统消灭。”
眼泪像控制不住的珍珠,阿姨接过碗的手有些抖,一时间说不出来话,慕时初假装路过在向清黎手心偷偷塞了几张纸,向清黎帮她拭去眼角的泪:“高兴的事儿,哭什么,多吃点才有力气挣钱。”
“好……好。“
因为天气正好,这次不似上次轻松。
趁天好吃完饭的阿姨们又着急开工了,临交工活压得紧,因为天气原因已经delay好久了,再懈怠茶叶卖不上好价钱,雇主赚不到钱就会压她们的佣金。
吃完饭向清黎跟她们一起上山去记录农作过程,看到有人中午不想来回上下山节省体力,就坐在茶山的阴凉处,就着矿泉水啃冷掉的馒头当午饭,吃完的靠着树干小憩一下。
阿姨们以四五十岁居多,和自己妈妈差不多大,但大多都只有初中文化要么没上完早早辍了学,缝纫机女工、工厂流水线、她们从年轻时在田埂间劳作的手指尖缠满着创可贴。
她们戴着竹编斗笠,在晨雾里烈阳下轻掐嫩芽,那些皴裂的手指翻飞时,摘下的不仅是茶叶,是儿女的学费教材费,父母的医药费膏药费,小到日常的菜钱大到房屋的修补支撑着一大家子的开销,她们顶起了一个家的半边天。
一帧帧一幕幕向清黎只觉得辛苦,可镜头里的她们又总是笑着的,仿佛人间一趟是偷来的糖果,笑着接受生活的所有馈赠,茶框里压着她们的疲惫变成巨额的销售单。
多番辗转最后到她们手里的只有薄薄的几张,最后又变成汇款单上沉默的数字,一笔一划都显得笨拙又开心。
城市里穿云破雾的写字楼,装修豪华的休息室,八小时工作制的最低劳动底薪都与她们无关,呼吁和文件都像苍白的文字,她们是被生存本身控住一根紧绷的弦。
向清黎眼睁睁看着她们的付出认可她们的价值,却又有种无能为力的酸涩涌上心头,这里每一片曾被无数双手抚摸过的嫩叶,都带着山野间的风与掌心的温度,可最后所有高昂的收益皆与她们无关,只有劳作时滴洒在大地的汗水证明她们曾经来过,风过即散,就像这里曾有一场风暴,除了来过的她们无人知晓。
原本只是像记录美好生活,没有批判的目的却无意暴露了最真实的一幕,闲暇之余表演的放松,并不觉得环境恶劣那是短暂的快乐。
陪陆以寒在夏市呆了一个多月,临近开学向清黎慕时初各自回家看了一趟,便重新开始迎接毕业季的浪潮,毕设、秋招,这个大四注定是忙碌的各奔东西,洛锦欢和沈子惜也到了考研究冲刺的关键时期。
10月底天气渐凉,《风雪中爱你》也即将要杀青,夏市地铁末班车呼啸而过,陆以寒把开工箱里准备的暖宝宝分给安检员和身边的群演及工作人员:“最后一场戏了,大家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