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迷雾在山谷和河岸间徘徊不去,溪谷地的屋子毫无声响,屋内的男子小心翼翼的打开窗户往外窥探。他半夜惊醒,睡也睡不着,凝滞的夜空有某种威胁正蓄势待发。
树下黑影无声的移动,窗户似乎凭借自己的意志悄无声息的关上。
一首冰冷极其尖锐的音调突然传来,声音慢慢变得刺耳。音调带着哀伤恐怖的蕴涵让男人感到无比恐惧,妻儿也被惊醒,妻子连忙捂住啼哭的儿子,男人缩了回来,颤抖的锁上窗户。
那一瞬,一支箭穿破窗户,将男人连同妻儿一起射穿。鲜血浸染的伤口迅速开始腐烂,屋内的灯火闪了闪又坚强的熄灭。
门外低微的马蹄声渐远渐行,不远的城门外,他们停了下来。
为首的人身穿黑色重铠,头戴开着十字形空隙的头盔,面带冰冷的银色面具,他一手牵着黑色缰绳,一手将腰间悬着的剑拔出高举,牵绳手上戴着银甲手套,高举的手无名指上印着一圈花纹。
在没有星光的漆黑中,冰冷的月光映在一柄柄抽出的刀刃上闪烁着光芒。
“以阿萨辛之名命你开门!”一个单薄的声音威胁道。
城门上传来低薄但沉重的敲打,整扇门开始摇晃起来,被喊醒的守城人十分惊恐,手忙脚乱的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连跑带摔的赶了过去。
阿萨辛,是一个暗杀组织,它坐落在瀛洲,西京,岭北三国的交界——延绵数百里的江城山脉中,山脉地势险峻,林木遮天。
你或许有幸能在江城山脉中找到盘旋的石阶紧紧包裹着一座云中拔地而起的孤峰,此处被唤作陌上花渡。
孤峰像是被斧子劈了一个幽深的口子一分为二,两岸被三座飞桥相连,残垣断壁处,置一块巨大石碑,刻着“阿萨辛”三字,有白练长空的涓涓细流一泻而下,最陡峭之处,云雾中藏着高墙红瓦,五步一楼,十步一阁。
阿萨辛共有四层阶级,领主,权主,灵,信徒。
领主统领着所有,他相信这世间应有祭天六瑞,即祭祀天地四方的礼器。以苍璧礼天,以黄琮礼地,以青圭礼东方,以赤璋礼南方,以白琥礼西方,以玄璜礼北方,从而震慑四国。
故而他手下有六位权主,苍璧,黄琮,白琥,青圭,赤璋,玄璜。
没人知道这六位权主的身份背景和真实姓名。
每个权主手下都有一个出卖自己身体的大信徒灵,灵负责掌控着阿萨辛的众位信徒,这些信徒都是各国走投无路,犯下滔天罪恶的人,还有一些纯粹喜欢杀戮和黑暗的人。这些十恶不赦之徒不受雇于任何人,只听从带有阿萨辛最高层权利象征的标志。
金钱,激情,欲望和杀戮。看不到光明的人,阿萨辛是唯一的归宿。
这个组织接受任何金钱的委托,一旦得命,随后进行恐怖主义的屠杀。
阿萨辛的六位权主,全部是悬赏令中公开的一品任务。
几年前,阿萨辛的黄琮权主死于非命,死亡原因不明,苍璧权主失踪,象征黄琮和苍璧权利的戒指,前者被损毁,后者随苍璧一起消失。
一向实力远超江湖各门派的阿萨辛如同断了左膀右臂,不再如往常嚣张跋扈。
只敲了两下,那城门便裂开,木屑四溅,几个黑影飞快的飘了进去,灵一剑砍向赶来的守城人,守城人惊恐的跪了下去,半截发丝落地。
“不不不,”他哭喊道,“大人饶命。”
战马扬起前蹄,发出刺耳的声音如尖刀一样划破了寂静的黑夜。灵将剑抵至跪在自己面前的蝼蚁,压低声音道:“今日可有一妇孺带一孩童进城或者出城。”
守城人脑海一片混乱,他忙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可来去这么多人,他那里知晓,慌乱道:“近日确有,我替大人查来。”
灵手中的剑挪开,一只锋利的箭破空射向守城人的心脏,灵随手点了几人,“你们随我去追,剩下的屠完城追上来。”
马蹄声渐渐转变成狂奔,以雷霆万钧之势冲进城内,城中响起了叫喊哭闹声,四周弥散着血腥味。
男孩突然从梦中惊醒,本能的寻找母亲。李杋离望向冒着火光的一处,发现自己的衣角被拽住,她弯下腰安抚着自己的孩子。
“阿娘,你看,”他惊道,“那是我们离开的地方,怎么着火了?”纪梵狸拽着她的衣角,他们今日傍晚进的城,补充了些吃食,快落城门时又急冲冲的离开。
这几日日夜兼程的赶路,李杋离看着疲惫不堪的儿子,有些心疼,但是她没得选,那东西在她手上,既然他已经察觉并且下定决心除去她们母子,如今为苟且偷生,只能去那个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