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孤仲卿一袭月白长衫外披对襟血牙长袍,收剑旋身卧鱼,一路掌风吹尘扬沙,转瞬,碧海摘星掌拆断吴啸渊手中长剑,回旋如梭影,向祁夜欢逼近,又一瞬,将她护回身侧。
“温孤仲卿。”夏语心见着他,眼前一亮,既惊又喜,扶住他,掌中一片冰凉。“血……”
他又受伤了。
以原主对他的印象,素知他是个极其注重衣着仪容的人,经年喜雪白长袍从不染一尘,墨发银带玉簪也未曾见乱过容颜。
此时的他,额前、鬓边凌乱飘着青丝,定经历了一番激战。
夏语心眉心微拢。
“不要怕。”温孤仲卿提掌聚气,碧海摘星掌出,地面沙石飞向敌军,稳稳护住她。
从温孤仲卿使出碧海摘星掌那一刻,祁夜欢已确定那晚出现在她帐中的人便是眼前这位他曾亲眼见过的孱弱城主。
四目交锋,一个以病为名隐藏锋芒、运筹帷幄;一个更名改姓潜形匿迹、虚左以待。
皆谙于谋略,雄心勃勃,旦戈天下。
一朝见真我,如经年累月遮蔽阴暗下勃发的赤焰之火,腾空冲拳,一触即发。
温孤仲卿单臂护她,将她面颊掩于怀中,顷刻风吹万物,二人重拳相击,身外丈许夷为碎末。
祁夜欢快速封住上脘、神门穴道,原本见温孤仲卿护着她,祁夜欢手上留了几层功力,温孤仲卿却丝毫不买账,知他觊觎他的人,一息将祁夜欢震出丈许。
归虚出鞘,一丈之内无活口,剑指祁夜欢,数年蛰伏,掠他城池、占他山河,幸得他发现及时,温孤仲卿推掌送出长剑,归虚直直送祁夜欢心口插去。
复第二刀,他必死无疑。
赵启新推掌回收,电光火石之间,掣掌御出,祁夜欢身子偏移三分,剑走边锋,祁夜欢左臂浅浅受下一剑。
归虚刺向她那一刻,祁夜欢并未打算避让。
恩无恩可言,受下这一剑,生死有命,只有强者弱者、败者胜者之分。
三支木羽箭齐齐射来,温孤仲卿收剑回挡,接着密密麻麻的箭雨落下。
那一波力量使出,吴啸渊被振出,帐下第一猛将奈高占暗中推掌相扶,吴啸渊这才堪堪立稳,转手搭弓,三支箭齐发,温孤仲卿飞身带她踏空离去。
“温孤城主,今日你若带她离去,本王便屠你校场将士,将你数载筹谋付之一炬。你若将她留下,本王可用她一命换你三万将士性命,如何?”
吴啸渊再次搭弓上箭。
他有资格谈条件!温孤仲卿转身回挡,吴啸渊身后三面旌旗簌簌落地。
奈高占马上俯身挽臂,方才接住其中一面牙旗,拔剑冲锋,“受死吧!”
为鼓士气,吴啸渊号令众将,“谁阵前拿下他,赏白银万两,若将其活捉,赏白银万万两,谁能一并将夜王王妃捉回,亦赏白银万万两。”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一瞬间,喊杀声蜂拥四起。
温孤仲卿藏剑回穿,只在眨眼,斩下十人。
但杀一个,涌来百个。
一夫难当关,温孤仲卿挥剑插入身前泥宵,回眸一望,“怕不怕?”
夏语心强作镇定,用力摇头,生怕摇轻了温孤仲卿看出她内心的恐惧,她实际已经早怕得要命,每一支箭从身边落下,都令她栗栗危惧。
而眼见大批大批吴军涌来,身置这战场,无处可躲,她一边故作坚强,一边胆战心惊地往温孤仲卿身后躲。
温孤仲卿于大敌当中,避开尖锐箭矢,化掌如龙出海,摇摇晃晃欲山崩地裂,蜂涌来的吴军被振出三丈开外,乱军密密麻麻倒成片。
间隙,飞身揽月般将她带离尘硝。
吴祺、李祥他们皆有不同程度受伤,仍在敌军中厮杀,力挽狂澜。
夏语心从上空掠过,不由紧住温孤仲卿,她想救,但又无力营救,温孤仲卿负伤在身,带她突出吴军包围,不多一会儿,身后大批吴军又追上来。
步兵、骑军、弓兵,皆为吴国重头兵马。
温孤仲卿将他们引出阴山大营,被围困军营中的将士才能得以有喘息的机会。
吴国阵营中,先是弓兵阵前拱箭,等待命令射击。
吴啸渊、奈高占带了数员大将浩浩荡荡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