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语心暗暗吁了口气。
原主曾亲眼见过他身躯不全,腿瘸掉进水里弱到无以自救,相比眼前之人,身长八尺,神清骨秀,英姿俊美,虽然同一样身着华白锦袍,体貌形态却相差甚远。
她坚定目光,咬死不承认,“不管公子是谁,总之,多谢公子相救,姑娘我先告辞了。”
快刀斩乱麻,走为上策。
身形一闪,温孤仲卿站到她身前。夏语心寻看了一眼山洞,温孤仲卿:“此时天未亮,即便找着了出口,想下山去喂狼?”
确实慌不择路,一心想着快点离开,倒忘了时辰,夏语心睨了眼,“只要出了这山洞,至于是喂狼喂虎,就不劳公子操心了。”
“棠溪。”
那破碎般的声音压制至极点,无奈、轻柔。
夏语心微怔,他曾赐原主新名时,也这样念着她的名字——棠溪。
原主乐淘淘地跟着他念:“棠溪,真好听。”
从他嘴里喊出这个名字,是真的好听,心头仿佛被清风抚过,夏语心愰了愰神,此时,天黑确实走不了,不能真下山去喂狼喂虎,她指了指里间洞穴,“我、进去休息。”
“棠溪。”温孤仲卿转身,“溪水有棠树,花红有和风。”
我有你三个字饱含炙热衔在口中,温孤仲卿至始不相信她会忘记。
夏语心垂下目光,,温孤仲卿靠近,目光炙热、浓烈,“你并未忘记我,君同,我是你夫君。”
啊?大哥别这样啊!
夏语心愣了愣,重活一世,她最不想要的就是夫君,“公子看我这样……”
站在油灯下,透过清亮的光,她本想自损一番,恍然惊觉身上穿着的竟是女装,在那梦魇中,她明明见原主身着戎衣,且在军营,怎么会换上了这女装?
如此华丽的罗衫,颜色鲜红金贵,金线绣并蒂莲,婚服啊!
她拉开温孤仲卿身上披着的雪狐裘,里面穿的竟也是这婚服。
“你、换的?”
除了他,还能有谁?
夏语心惊得捂住胸部。
“咳咳。”温孤仲卿掖拳放在嘴边咳了两声,“我为你更衣时,是蒙了眼纱换下的。”
“……”夏语心顿时松开,害什么羞,这副身体虽妙龄尚小,未经人事,但她造过娃生过孩,什么程序没走过,即刻稳住神态,笑了笑,“实在是难为公子了。”
“棠溪。”竟还他叫公子,温孤仲卿:“我是君同,说了是你夫君,你能醒来便是最好的,仅此一回。”
“仅此一回?公子是不允许我死?”
“不是不允许,是不能,亦不可。”
“为什么?”
李予安那般无情,致她生死不顾,而他,不允许她死。
倘若他知道这副身体里的人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会怎样?
夏语心淡淡一笑,“公子又何必呢!命由天定,运由己生,我要生,谁能断得了路,我要死,谁能救得回命。”
“命由我不由天。”
温孤仲卿凝视着,灯蕊燃尽,光线又暗了下去,他伸手轻轻拨了拨,光线又亮了起来,夏语心一眼注意到他手腕处的伤,梦魇中她曾吞进嘴里的水……她抿了抿嘴皮,没有痂印,不是高烧烧破了嘴皮有的味道。
夏语心拿住温孤仲卿的手,腕间伤口明显还未愈合,“这伤……?”
温孤仲卿拉衣袖遮住,夏语心又扯开,发现温孤仲卿腕间不只一道伤口。
吃过猪血、鸭血、鸡血……头一回喝人血。
还是他的。
夏语心抬眼,灼热的目光正凝聚在她脸上。
四目交汇,脸颊微微发烫,夏语心近乎是甩,扔掉温孤仲卿的手,反手被温孤仲卿拉住,“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我要的是你性命无忧。”
“是吗?那公子呢,可以置自己性命于不顾?公子既非三岁小孩,割血救人这样的事,公子以后还是莫要再做了。”
“好,我答应你。我说过仅此一回,当然不会再做。”
“……”
“棠溪姑娘,”富九方欲开口替公子说两句,温孤仲卿目光投过去,富九方又即刻闭了嘴。
石壁上的影子靠近,另一道影子退开,夏语心道了声“睡了”,便朝里间溶洞去,匆忙将石壁上的影子拉开。
温孤仲卿挡上前一步,夏语心转身坐去藤案前的方凳上,“生死谁人能保证,只要我活着,我当然会惜好这条命。”
屁股刚落下,险些摔个四脚朝天。
白木方凳上垫着椅袱,不知道哪一方展脚是歪的,夏语心并不知道,一屁股落下,温孤仲卿揽臂接住,夏语心有些生气,“公子刚才还要我答应往后不能有任何闪失,这凳子是坏的,公子也……
不提醒一声。
谁又知道她那一屁股落得如此快。
温孤仲卿一手扶稳她,一手扶住方凳,“说了叫君同。”
夏语心立稳脚下,抱拳一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