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得了好,但王逸还是忍不住吐槽:“这跟抽风油精似的。”
“你抽过?”李学常问。
王逸也问:“我像傻逼吗?”
他问话的时候,转脸看着李学常,两眼瞪得像铜铃,看架势好像随时准备暴起一样。
李学常也不知道被戳中哪根筋了,就觉得这样很好笑,把脸转开笑了会,再转头看见王逸还目光灼灼,又开始笑。
“唉,有点像了。”
王逸骂他:“去你的吧。”
李学常三两口抽完自己的烟,把王逸手上的也拿过去了。
“别浪费我烟。”
他一点不在意地咬上烟嘴,嘴唇包裹住王逸含过的滤嘴,眼睛眯起来一点。
“打车吧。这么冷,且等呢。”
李学常刚抢烟的时候碰着了,王逸的手都拔凉了。
王逸自然没有意见,掏手机打了车,然后戴了一边蓝牙耳机方便等会接电话,两手立刻揣进了口袋。
李学常挨过去,把手也揣进王逸的口袋。
“这么怕冷的是什么呢?”李学常琢磨着。
“不知道啊。”
王逸睨了李学常一眼,觉得李学常已经完全缓过来了。
王逸并不是一个能藏住事的人,他想问的问题,只有立刻问,等会问,暂时不方便回头记着问这三种情况,反正都是要问的。
眼下王逸准备问了。
“你妈到底怎么回事?”
李学常回想了一下。
“都给你说过了,没什么遗漏了。”
“她昨那一part你就没跟我说过。”
李学常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扔地上踩灭,又踢进旁边雪堆里。
“也没想好怎么跟你说。”李学常说,“直接说也有点怪吧?你来我家第一天,或者咱俩恋爱谈得正浓情蜜意呢,我突然跟你说我妈不能受刺激,一受刺激就把我囚禁起来,像话吗?”
王逸严肃道:“为什么不像话?”
李学常看着他:“哪像话?”
王逸道:“告诉我!这样才像话啊。你看我昨天要是知道情况,我就过来了,不用着急大半天,对吧?你还可以提前给我睨二楼钥匙,我都不用爬树!”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李学常看着王逸,愣了一会,又摸了根烟。
这次王逸不让他抽了:“挺凉的,脑仁给你冻坏了。”
李学常打火机拿一半,无措地又塞回去了。
王逸还追着他问:“你是不是心虚了?”
李学常支吾。
王逸看了眼打车软件,车还得几分钟,他决定就抓着这会把话跟李学常都倒出来。
“你先别心虚,我昨晚自己反思过了。”王逸说,“你不告诉我,不外乎俩原因,一个觉得没必要,一个觉得我帮不上忙。我本来觉得你是觉得我帮不上忙,后来又一想,这俩选项其实是一个,你觉得我帮不上忙,所以认为没必要告诉我,是不是这样?”
李学常确实是这个考量。
他家里的事除了家里人没几个人知道,不让人知道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王逸说这些。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李学常家这本特别难念,李学常念了好几年,完全认为自己念就算了,没必要让别人念。
朋友没责任为他的家庭情况担忧,对象没义务帮他分担家庭的苦恼。
谈恋爱其实是一种很薄弱的关系,人们在恋爱中主要想得到的其实是一个人无法体会的愉悦感,有的人不需要,就单身,有的人需要,就谈,这一部分人是不会以恋爱为前提踏入婚姻的,他们享受的就是纯粹的谈恋爱的快乐。
那李学常呢?
他如今的选择显然是结不了婚。
那就快乐吧,他跟王逸谈恋爱挺快乐的,他想王逸也快乐。
谈恋爱而已,快乐就好了。
怎么王逸的小脑袋瓜就想那么多呢?
李学常望着王逸。
北风瑟瑟,王逸抖抖,鼻尖耳朵都红,可怜巴巴的。
也许当初不该因为一时触动,就把家里的事告诉王逸。
但倾诉的欲望就在那时那地对那个人膨胀,如今说出去的哪有往回收的?
李学常打开了自己的心门,王逸顺着门缝就往里搬,来当钉子户了。
李学常轻声说:“唉,你这……”
然后没话了。
王逸“嗯?”了声,催促:“话说完啊。”
出租车到位,但打车的俩人没看它,司机只好按了声喇叭示意。
李学常就趁着这个机会说。
“王逸,才谈一个月恋爱吧,你好像是要跟我过一辈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