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他不由得神情松快,说道:“四年多前,我失去近乎所有记忆,于一座山谷中醒来。我不知晓自己是如何到那里,也不知晓自己来自何处。自那时起,这双眼就时不时会钝痛……这种眼疾发作周期不定。完全不动用任何武力,最迟半年才有一次,若一直强行使用能力,只能坚持七日不发作。发作时,似乎会暴露本□□望。此外,还有一事,与我长久相处之人,极可能因这双眼对我生出爱慕,好似媚术,我却无法有效控制……虽问过,依旧不知为何会受到吸引。”
这些话梅疏影在信中讲过一遍,受限于纸张大小,他说得并不详细。陆小凤听他认真重新阐述这件事,察觉不对劲。
先是思考过梅疏影最后那一问,陆小凤给出答案:“你先前问过之人,可是叶开和像陈莺莺那样爱慕你的女性?”
梅疏影微微点头。
陆小凤道:“他们以前没有情感经历。”
梅疏影道:“确实如此。”
陆小凤道:“那确实很难说出所以然。你眼睛给人的感觉,极为深情……若是没有见过,恐怕会觉得你对他们十分深爱。”
梅疏影道:“若只是这一误会……”
陆小凤摆手,道:“还有一事他们没有察觉。他们应当说过你的眼睛长得很美,像星河?”
这话梅疏影在许多人口中听过,他再次点头肯定。
陆小凤道:“我觉得,那是一种‘道之极致’的美。”
不知觉中,为仔细观察那双眼,二人越凑越近,陆小凤与梅疏影的额头相撞。肌肤相贴一瞬,他们不约而同回忆起那一晚。梅疏影先退开。陆小凤反倒起了逗乐心思,凑过去在梅疏影耳畔说话。
他说:“我很记仇,现在恨不得咬掉你一只耳朵。”
梅疏影被陆小凤吓了一吓,反倒恶向胆边生,趁陆小凤不注意一把扣住他的头,亲吻他一下。
他道:“你若是敢咬我的耳朵,我就要咬你的脸。”
陆小凤又瞪他,嘴里骂道:“你哪是咬我的脸?”
梅疏影道:“谁让你脸上就这张嘴最叫人恼?”
这种打闹有些过界,但二人都未曾注意到。比这更过界之事他们都做过,只是些许言语,算不得什么。直到在嬉闹中拉扯到对方衣服,才忽地感到不对,怎会居然走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程度?
梅疏影下意识抽身,又被二人纠缠的衣带绊住。
陆小凤咬牙道:“你这是想还是不想,怎不给个痛快?”
梅疏影道:“我想,你还能同意不成?”
他去捉陆小凤的手腕,意外没有感到什么反抗。
陆小凤道:“你这病秧子,不会又要弄得自己浑身血吧?”
话里意思,竟是怕了梅疏影会折腾自己。
梅疏影也是被“病秧子”激到,就说:“我会不会你不如自己试试!”
醒时梅疏影总是温柔而克制,不会让另一方有半点不适。
挑衅之人在被压制时就悔了,只他素来是服输之人,自己造的口业自己担着。若真完完全全厌恶,他就最不应当将那话说出口。
任何一处的夜晚都比三宝楼安静。
因此,这糊涂纠缠被掩盖在相类声音里,不会传出去半点风声。